“卡!恭喜谢允杀青!”
王一博拍过最后一个镜头,潇洒地把脸侧的古装假发甩回背后,被威亚慢慢地放下来。他的身后是三米高的仿古屋顶,瓦片打滑又不坚固,所以拍戏时的动作需要格外小心。
因为左脚旧伤复发撑不住力,所以他右脚先着地,单腿蹦了两步,缓冲之后才站稳。
工作人员立刻围上来给他解取身上的束缚,副导演捧着一大束向日葵送给他:“一博杀青快乐啊!”周围人纷纷鼓掌,王一博接过花,和副导、导演拥抱后笑着对四周鞠躬,表达合作了三个多月的感谢。
导演递上自己的大喇叭:“来,要不要和大家说点什么?”
王一博把声音调到最大,豪爽地一挥手:“今晚我请!”
“然后呢!”
他移开喇叭,不好意思地小声对导演说道:“然后,先让我上个厕所。”
众人哄笑着给他让开路。
古装穿起来繁琐,人的水分在高达40度的炎炎夏日里大多都化作汗液蒸发,然而王一博吊着威亚整整七个小时没去一次厕所,已经到了极限。
他从助理乐乐手里接过纸巾,争分夺秒地问:“我手机没来电话吗?”
他手机的信息多着,但能打电话来的人就那么几位。乐乐撑开遮阳伞送他出摄影棚,摇头说没有,一通都没有。
“微信?”
乐乐掏出他的手机按亮屏幕,王一博解锁之后径直点开微信,置顶依然没有讯息。
他站在原地一顿,随即推开乐乐的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
杀青宴定在影视城旁边的一家海鲜酒楼,开了三间大包房,王一博一一端着酒去敬,确保自己能照顾到所有人。喝了几杯之后,他回到主创所在的包间落座,和身侧的制片人攀谈起来。
他向来是千杯不醉,只是左脚旧伤复发,医生明确建议过不要饮酒,是以默默戒了一个多月。然而谨遵医嘱也没见脚伤有什么好转,反倒是酒瘾让他心里发痒,索性就趁着杀青开开戒,免得亏了自己。
这部戏讲的是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男主角谢允的打戏尤其多,王一博又力求不用替身亲自上阵,三个月下来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他在上一部戏中拍爆破时左脚踝被道具压住扭伤,医学术语很长的一串,大概意思是里面有积液,所以很是肿了一段时间,也曾被医生勒令禁止剧烈运动。
他接这部戏时就被肖战用脚伤的原因阻止过,但他没答应。原因是这个剧本是自己找上来的,而非被肖战介绍,并且剧情足够吸引他,让王一博坚持认为机不可失。
酒过三巡,散场时他站不太稳,撑着乐乐的胳膊坐进车里:“你告状没有?”
乐乐不知道他要闹哪样,试探道:“告什么状?”
“我喝酒了啊!”王一博烦躁地抓抓头发,看他还是一脸呆滞,不耐烦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我自己说!”
点开通讯录就能找到的名字,“肖战”二字干干净净地在最近联系人里,连一个特别的备注都没有。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他打过去时却连犹豫也没有,似乎真的是急切了,乘着醉意更是毫无顾忌。
其实这点酒,离灌醉他还有一段距离。
第一通电话自动挂断,王一博随机又拨了一个,直到第三通快要结束时才被接起。那边似乎是被吵了好眠,嗓音有从梦中惊醒的微哑,很冷淡地“喂”,只有这一个字。
王一博瞬间不敢吭声了。
他很少听见肖战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一般都是自己犯了大错的时候才会这样。肖战是个有起床气的人,但是以前无论多晚,只要王一博叫醒他,都会很有耐心地问怎么了,哪怕只是因为他压到了被子。
似乎是听见这边一直没有说话,肖战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误拨,再次开口:“喂?”
“……肖战”,王一博仅存的酒意都已经散了,但是能说出来的还是责怪,“你最近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一个多月没有彼此联系过,自上次王一博左脚踝受伤后他们不欢而散,王一博一直在等肖战来求和,到了杀青都没能等到。他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想着主动打过去,给个台阶下就能得到回应,可是听见对方的语气,完全不敢撒出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低声问他:“喝酒了?”
王一博很小声地:“嗯……”
“那你还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是真的分了——吵了无数次架,放了无数狠话,只有这一次是真的分手了。
王一博回想他们分手那天发生了什么,结论是很难完全想起。其实真到那一刻的时候,不会有歇斯底里,只有被感情熬尽一切的疲惫。
前段时间,王一博因为旧伤复发住院。谢允有一场打戏需要单手撑住身体,从一米四宽的桌面上飞出去,踹走面前的打手。
王一博舞蹈出身,身体灵活、手臂肌肉结实,想要完成轻轻松松。试戏时跳了一次就觉得完全没问题,谁知阴沟里才容易翻船,桌面上泼的道具血让他手打滑,动作走向一偏,踹人的左脚直接踢在了柱子上,当场痛得他站不起身。
那种痛完全是生理上的让人动弹不得,尤其是在拍上一部戏时就伤到过同一处,两个男人架着他都站不起身。最后是找了把带滑轮的椅子,歪歪扭扭地把他送上车,赶去医院。
王一博坐到急诊室的凳子上时,手上的道具血还没消失。导诊工作人员瞥了一眼,惊呼:“有伤口啊?”旁边有经验的见怪不怪,“有伤口先去包扎,别挂骨科啊。”
“没有没有”,王一博立刻摆摆手,掌心的那片红更明显了,他解释道,“道具,假的。”
他这一脚踹得结结实实,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这了,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手上的血浆。乐乐赶紧翻包,借着递湿巾的动作低声说:“我告诉肖老师了。”
“告诉他做什么!”,王一博瞪大了眼睛,“我前两天刚和他吵完架!他过来只会给我添堵!”
王一博和肖战最近吵得厉害,几乎每天都要拌几句嘴,为了各种大事小事,最后都是以肖战的沉默告终。
乐乐没接话,按照医生的指示去缴费,顺便给司机打电话,打算一会去接肖战。
肖战总是这样的,无论王一博和他闹成什么样,只要他生病,一定会到。
……
但是这次晚了一些。
肖战赶过来时已经深夜了,接到消息时他还在公司开会,没办法丢下一会议室的人走。他尽可能订了最早的机票,连行李都是助理从家里收拾好给他带到公司,再一起乘车去机场。
到医院的时候,王一博病房的灯已经熄了,推开门,房间里淡淡的药水味。
他不太喜欢这股味道,轻轻皱了皱眉,去看躺在床上的王一博。盖着被子,背对着病房门,看不见表情。
肖战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他被子盖得很严,不需要整理,就默默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坐了一会,才听见床上一声冷哼:“你怎么不等伤我好了再来?”
“你没睡着?”,肖战看向他,好脾气地解释,“最近在选新项目,你是知道的。我开完会第一时间就过来了,但是飞机误时了。”
肖战去年拿到了公司的原始股,也成为了星火的股东之一,开始负责一部分公司在电影板块的工作。最近有几个好的项目,星火在考虑投资,肖战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很紧。
王一博却不接受:“这么晚才来,谁知道你是聊电影还是聊什么去了。”
这话说得就过了,意有所指地好像肖战真的去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肖战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理解他受伤之后心情不好,主动拉起王一博的手,看他贴着的留置针头:“真的是在谈事,没有你不喜欢的人。”
病房里黑,看不清肖战的表情,但是声音是足够温柔的,还有一些无奈。王一博最气他这个态度,心里有火气却吵不出来,只能一拳打在棉花上,搞得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事实上他真的是无理取闹,但是他觉得肖战应该是明白的,他在不满哪件事。
所以他转过身去,不搭理肖战了。
然后他听见肖战沉默了很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不高兴。”
王一博心里一惊,但是没回答。
良久,肖战才说:“既然这样,那就分开吧。”
王一博可以对天发誓,他没想过肖战真的会和他分手。但是,分了就是分了,他没有挽回前任的习惯,也做不出低三下四求复合的事来。
于是他若无其事的回到酒店,心里不那么痛快,却也不觉得有什么。
乐乐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现在回去看看?我看有早上回北京的机票。”
王一博第二天有采访,乐乐的言外之意应该是让他推掉。他们在一起后没多久,王一博就搬到肖战家里住了,大多数的行李也在那边。不过外面租的房子没有推掉,而是一直在续租。
他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当初搬进去的时候还稍微有些不情愿,是肖战放软了脾气说,你就当来陪陪我,我自己在家住着太冷清了。
乐乐察言观色,试探地问:“我现在买票吗?”
王一博想了一下,说不用。
反正迟早要回去,迟早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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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