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的心乱了,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或者说,她完全分不清哪个是梦。
她急需证实真假,便急匆匆站起,连披风都顾不得披,推开门便要出去,正好撞到了推门而入的成喜。
“姑娘,你要干什么?”成喜扶着时宜,一步步进屋。
[我要出去,在王府里看看]
“姑娘日日都看,不缺这一日的。如今姑娘生病了,不可以再受凉了。”
[我不吹风,我就是想看看]时宜着急的比划着。成喜拗不过她,从衣架上取下来披风,披在时宜身上。
“姑娘要看便看吧,只是要注意保暖,奴婢这就去给姑娘准备几个汤婆子。”
时宜点点头,走出了房门。
屋外很冷,正是隆冬,前些日子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时宜是最爱雪的,如今看着一片白色,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里的确是南辰王府,时间的确是数月之前,那时她还没有被赐婚,还是南辰王府的十一,而他,还是那功绩赫赫的小南辰王。
是佛祖不忍她和他的下场吗?还是菩萨保佑,才让她回到了这个时候。可时宜参不透,她甚至恍惚间分不清究竟那四方宫墙是真实的,还是这南辰王府是真实的。只是一想起周生辰,时宜的心底就开始密密麻麻的疼。
南辰王府里有一面鸦青色的军旗,那是王军的象征。时宜怔怔的看着那面旗帜,脑海里却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天理昭然,终有还我王军清白一日”
她想起当时说这话的心情,悲伤与苦涩便在心底里化开。
南辰王军从主帅到军中每一个士卒,都赤胆忠心,为国为民。可到最后,却落得个背国背主的臭名。而事情的真相如何,除了时宜,没有人知晓。
成喜从屋里出来,看到的就是时宜独自一人站着的背影。孤独,萧瑟,凄凉,又惹人疼惜。
成喜将汤婆子塞进时宜手里,又替她理了理披风,便站在了时宜旁边。
时宜也不说话,只是那样站着,盯着某一处发呆。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有时看着军旗。有时看着院子里的皑皑白雪。有时站在桥上,看已经结冰的湖面。有时便盯着盛开的白梅。
时宜总是站着,看的入迷,也不说一句话。药吃了好几天,时宜的身子已好了个利索,但是却依旧不见她开口说话。
成喜有些担心,但是时宜却始终一副深色淡淡的模样。
姑娘不太对劲。成喜觉得。
一往姑娘总是活泼的性子,即使王府空空,姑娘也会找些事情充实自己,或许是去藏书阁,或许是摆弄花草,或者练字画画。从未像这几日一样,只是呆呆的站着发呆,也不说话也不笑。
以往姑娘性子虽然安静,但也不失俏皮,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而如今再看那双眼睛,夹杂了忧愁,悲伤,还有很多成喜看不懂的东西。
自姑娘生病之后,藏书阁没再去过,也不再写字画画。甚至就连落了雪,姑娘也只在庭院里看看,不再爬上屋顶。
姑娘大概在担心殿下吧。成喜想。
可是成喜猜的却不对。时宜日日发呆,是因为她总是陷入两个不相同的地方,她总会想起中州宫墙,想起母亲带来的消息,想起自己一跃而下。而她不上屋顶看雪,是因为她一想到上去,眼前便是大片大片的红色。
她日日想起很多东西,想起那封血书,想起王军,想起师兄师姐,想起在宫里每一个寂寞冰冷的日子。也想起南辰王府,明明自己就在这里,却还是会想起记忆里那些平淡又快乐的日子。
她不说话,也不想说。日日看着南辰王府的一草一木发呆。想着那个马上就要回来的人,心里似乎宁静了些,可却又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没有一点生气,时宜日日发呆,觉得自己就快要被两种记忆折磨疯的时候,周生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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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