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的唇形偏薄，此刻上面沾染了油渍，泛着光泽，不显得脏兮兮，却有些过分的诱人。

王一博放下了筷子，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想说什么？”

照顾自己的动作已经很熟练，刚醒来的那段时间，自己经常头晕，吃东西的时候，他经常会喂自己。

爱上一个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有时候往往就是一个细节便能轻易打动人心。

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最受不了他主人的温柔攻势，细心照顾，以及他纡尊降贵的低头。

人都是贪心的动物，他的每一步退让都是在给肖战薄弱的底气加固。

眼神里的犹豫化为坚定，他问，“我们之间…是不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王一博顿了顿，扔掉了手中的纸巾，不动声色的问。

“秦律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肖战没有说太多，只是点到即止。

“我们之间确实没有公开，那时候是你提议的，你说享受两个人的时光，不想被打扰。”

肖战愣怔了片刻，竟有些无力反驳，这个回答几乎是满分的，也没有丝毫反驳的点，但是第六感却是告诉他，王一博在说谎。

他一个失忆的人，自然不记得自己过往做过什么。将原因推给自己，无疑是最正确的选项。

肖战勾唇笑了笑，平静的回答，“好，我知道了。”

夜晚安静，白天出去了其实身体有些疲乏，但是他有些睡不着。侧身背对着王一博的方向躺着，这个回避的姿态很清晰。

壁灯没有关，白色的纱帘上是精致的花纹，肖战忽闪的眼眸像是要数清上面的纹理。

这时身后的床垫下陷了一点，他知道是王一博上床了。

“肖肖…”

他仍然温柔的叫了自己的名字，像是刚刚的小插曲完全不存在一般。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薄薄的卡片悬空在自己眼前，肖战伸手接过，转身无所谓的笑了笑，“里面有多少？”

这样的问题显然不是很聪明，肖战观察了王一博的表情，他没有不悦，只是如实回答，“不限额。”

说句实话，王一博根本不介意肖战对他索要，相反如果他什么都不要，自己反而有时候会不舒服。

各取所需听起来无情了些，但是总归少了些歉疚。

肖战点了点头，将黑色的卡片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没有表现的很惊喜，仿佛这个象征着财富的卡片对他来说是个廉价的东西，不值得他珍视。

王一博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伸手将他拥抱，却听见肖战轻笑着说，“一博，你又不记得关灯。”

有些事，好像只能在黑暗中才有勇气，从第一次肖战提出要关灯开始，这就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他想抱着王一博，灯光太亮的时候，怕看见他其实是抗拒的眼神。

“我来关。”

王一博按住了肖战想要起身的动作，开关在他这边，他关灯会比较方便，虽然以前肖战总是喜欢不厌其烦的从他身上翻过去。

室内陷入黑暗，他还是主动钻进了他的怀抱，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仅仅抱着这么简单了，手掌抚摸上王一博的脸颊，趁着暗夜朦胧，他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亲近这件事，肖战一直是被动的，他习惯了王一博捏着他的下巴，将自己吻到窒息。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大胆，勾着他的脖颈强势的表达了对他的渴望。

你说了是男朋友的，吻男朋友天经地义，是不是？

这一刻的王一博脑子里有短暂的停滞，肖战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无疑是让他意外的。

他捧着自己的脸颊亲吻，原本王一博认为自己是理智的，即便被肖战这样拥吻，他心里最多只有涟漪，达不到波澜的程度。

只是搭上他肩膀的手指却有些进退两难，他不知道是应该推开他，还是顺应他的主动加深这个吻。

他不反对亲吻肖战，但是他不想被对方带动，王一博的掌控欲一直在线，被诱惑这样的行为，显然是触及到他的安全防线了。

宠爱他，却不能被他左右情绪，这是王一博的固执和坚持。

一分钟内没有得到回应，肖战抓在他前襟的手松了，真丝的睡衣褶皱慢慢散开，他终于不满足于只是嘴唇的触碰。

手掌探入交叉的领口，舌尖灵活的抵开他的牙关，他听见王一博的呼吸乱了节奏，然后肩膀上的手下滑，抓住自己的手腕覆身压了下去…

这是一个掠夺的吻，隐隐带着几分怒气，被撩拨出的生理反应让王一博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样失控的自己。

亲吻不温柔，娇嫩的唇就容易受伤，肖战感觉到了一丝丝血腥味，以及王一博动了情欲的身体，但是他没有反抗。

心跳如雷，电流顺着箍紧的手腕直击大脑真皮层，他喜欢这样的王一博，热情的，野性的，不是那般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

他忽然想起今天秦律问的问题，他说好奇王一博在床上的样子，那一刻肖战的心里是不悦的。

想到这里，那动情的眼神里占有欲即刻达到巅峰。不可以，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不可以再有人看见王一博这样的一面。

手腕的力度忽然松开了，下巴被捏疼，王一博喘息的声音有些不满，“自己主动招惹了却不专心，肖肖，你不乖了…”

他是走神了，这一点肖战承认，但是他走神的间隙想的也是王一博，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和事。

仰头轻吻了他的唇角，软着音调撒娇，“一博，我错了。”

王一博伸手理了理他的发，光洁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湿润了几缕发丝，他清澈的眼眸像一汪秋水，倒映着自己染了情欲的眉眼。

王一博怜惜的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翻身平躺回去，长臂一伸将他抱住，“睡吧…”

失落像无意中迷了眼睛的风沙，会酸涩难受，明明彼此的体温都已经达到了沸腾的程度，却是被迫降了温。

肖战并不是个重欲的人，甚至他对这件事本能上还是有些懵懂的胆怯的。

只是起初他相信了王一博说的是为了珍惜，到现在他克制的退离，都让自己的心里产生了无限的不安。

他宁愿刚才王一博对自己是不管不顾的强取豪夺，也不想要这个轻柔的安抚的吻。

真的是因为珍惜吗？这个问题他不能确定了。

“一博…”

“嗯…”

声线平稳，显然是已经平复了情绪后的模样。

“你不想要我吗？”这一句已经是他第二次鼓起勇气了，环在他腰间的手固执的抓紧，“如果…我不需要你的珍惜呢？”

他感觉到枕着的手臂有片刻的僵硬，随后王一博摸摸他的脸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想要的，只是肖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顾医生说了，目前不建议剧烈运动。”

“肖肖是等不及了吗？”

略显暧昧的呼吸在鼻尖萦绕，肖战白净的脸颊瞬间烧红了，这话问的，怎么显得像是自己欲求不满似的？

“没有的事…”粗声粗气的狡辩了一句，惹来了王一博的轻笑，于是他还是想要挽回一下面子，“我主要是怕你难受，你别想多了。”

王一博没有再逗他，抱着他轻轻的拍拍他的后背，“嗯，是我想，肖肖乖乖养好身体，早点让我如愿好不好？”

这个借口找的完美到无可挑剔，某个在家睡觉的医生一定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当这种挡箭牌的作用。

和肖战发生关系这件事，王一博其实还没有决断。

也许是良心还没有黑透，或许也有些矫情的成分在里面。明明之前他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但是到头来却是迟疑了。

当男朋友是一回事，趁他没有记忆占有他的身体，似乎会让自己的卑劣程度更加恶化，他暂时还做不到这么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