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夏季的冬夜里,她是最亮的那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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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的时候,是个冬夜。算命的先生说:“此女生来是个雪命,大雪时沸沸扬扬,却不引人注意,只有当夏天来的时候,才会出人头地。”
夏天是不可能存在着雪花的,她家里人为了给她压下这一道命,就给她起名叫了:孙却雪。
算命先生听了,也只是摇摇头,捋了捋胡须,嘴里头乱糟糟的说着“都是命”踏着冬天的第一场薄雪,悠款款的走了。
这一走,时隔两年,他又回来看了一眼她,自此便是每两年前来看一眼,隔三差五的说上“灾星”一词。
到了她十岁的时候,他就不明所以的将她收做了自己的徒弟,说要带着她走一年的行途来磨练道心。
她说:“可是我家里人不愿。”
他说:“切,那只是他们肤浅。”
她翻了个白眼,说自己不信,那算命先生嘴里头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就用食指拉着嘴角边,咧出一个鬼脸,在他面前又窜又跳的骂。
他本就喝了酒,醉醺醺的跟她解释的急了,就“砰”的将酒葫芦扔在地上,气喘喘的揣着袖子去找了她的家人。
那一天晚上,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晓得睡到半夜,她娘就把她拉起来,眼眶通红通红把她往怀里一抱,说:“我的好囡囡,你师傅是个好人,以后可是莫要在这般调皮了。”
她不解,可听着她娘这话也是瞬间的清醒了过来,忙的拽着她娘的手就问:“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走?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她娘没回答,只是摸着她额间的碎发,眼眶红彤彤的一字一顿道:“走了之后要听话,切莫问那么多。先生说了,都是命。”
“可——”
她张嘴,还想再说,可却被她娘拉在怀里,狠狠的抱了抱。
那力道好像要把她揉进骨头里,她被憋的有点喘不上气了,可嘴动了动,想到她娘悲切的表情,所有的话又都化作了轻轻的拍打声。
她说:“好,我以后一定听先生的话。”
天边渐渐的亮了,可她到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离开。
她茫然的站在门外头,站在他的身边,手里头拎着自己阿娘准备的包袱,想再问最后一遍为什么,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她的心思,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走吧走吧,只要命在,就一定还能见。”
半大的孩子拗不过大人,她红着眼眶,朝着家的方向看去,自己的母亲靠在父亲的怀里,正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哭泣着。
她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他还是不如她想的高大,离开之后,那背影好像两个手指头合在一起就能捏碎。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分别的感觉。
酸酸的。
闷闷的。
名叫做心的地方,好像被苦水所覆盖,代替了原本的血液。她两眼空空,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走?”
他笑了笑,疯疯癫癫的脸上隐约有着一丝嘲谑,只道:“因为他们还是不够爱你。”
她的呼吸一屏,下意识想要反驳,可紧接着一张口,往日所有不着调的话语就化作了哭腔。
她说:“那也不能丢下我。”
他的眉毛微微一皱,不会安慰哭泣的人,就只是生涩的用手给她擦了眼泪,轻轻柔柔的说:“没有丢下你,你仍旧是那个被爱的孩子,那里也仍是你的家。跟着我不过是一个选择,他们没有丢下你,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回去了。”
——他们爱你,所以他们不敢赌,而我嘲讽,只是因为我没有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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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