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小孩儿是我。”

宋亚轩突然起身，将身子倾侧过来，半撑着脑袋朝刘耀文开口，语气笃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刘耀文却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自顾自地继续讲着。

“后来，那个小孩儿每天都来找我，坚持不懈地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故事，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

他顿了顿，转头将眼睛对上了那双比他略高一些的眸子，眼底映满了星辰大海。

“他就像个小太阳，倔强地用温暖但又微弱的光芒抚摸着我这生活在万丈深渊中的冰块。”

“直到水滴石穿的那天，他的光芒终于融化了我。”

宋亚轩盯着他，发现他的表情同原来一样，并没有笑，可是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漂亮的卧蚕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

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潭水中居然闪烁着点点的星光，好似反射出了几绺太阳的光芒，却更像是映出了漫天星辰。

那双眼睛柔情似水的样子，是宋亚轩从来都没见过的，很温柔，很温柔。

温柔到，可以装下整个世界。

他愣住了，或者说是，深深的陷在了那双眼睛的温柔之中了。

仿佛从那里面窥探见，那深黑色的潭水中央，不断沉浮着一个小小的灵魂，紧闭着眼睛，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就像个受伤的孩子。

他慢慢走向水潭中央，却发现水并没有浸湿他的衣服，只有脚底传来冰凉凉的温度，涟漪一层一层的向外扩去。

每走一步，那个灵魂就离他近了一步，脚底的寒意就多了一分，涟漪就大了一圈。

直到，他走到了那个沉浮的位置，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试图将那个冰冷的灵魂捞出深渊。

潭水冰冷刺骨，以至于身体很快就被冻僵的不受控制，可是他不怕。

他的目标，只是救出那个被困在黑暗里的灵魂。

他成功了。

他把他救了出来，捂在怀抱里，带他走到了被阳光照耀着的地方，慢慢的温暖着，直到那个灵魂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迷茫的，而又漂亮的桃花眼。

宋亚轩莫名其妙地想起他和刘耀文相遇的那天，这双眸子里满是寒意，却是因为太过好看，总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眼中的戾气，加上他本身有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导致普通的学生，甚至是老师，都不敢与他对视。

但谁又能想到，他在和宋亚轩相处了这么久之后，那双总能完美的隐在黑暗中的眼睛，也可以有如此温柔的时刻呢？

那里面有星星，有月亮，有无尽的黑暗，但在中央的瞳孔中，宋亚轩看到了自己的形状。

——这份温柔，只有他能够注意到，也只有他能看见。

“不管怎样，我总会让你占据着我的中心位置。”

对，就是这句话。

“对啊，那个小孩儿是你。”

刘耀文笑起来，利落地用双手把上半身撑起来，转头向宋亚轩凑去，将他推倒在草地上。

宋亚轩也不恼，把自己摔在软软的草地上，笑着看着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所以，这个十几年前就把我掰弯了的小太阳，不打算负责吗？”

刘耀文凑近他的脸，促使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用委委屈屈的语气说着，脸上却笑得灿烂。

因为他知道，宋亚轩不会不答应的。

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沉稳而热烈的节奏渐渐乱了拍子，变得急促。

在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风没有再吹，虫也没有再叫，他们都在等待那个，温柔盛大的时刻，等待着那声回应。

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两个炽热的少年，和他们早已脱离轨道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切都静的出奇。

心中一股异样的感情升腾而起，在两人的体内徘徊着，只差冲出躯体，相互交融。

听到这句话，不出所料的，宋亚轩笑的更灿烂了些，他利用腹部肌肉往前凑了凑，在刘耀文的唇上附上一个轻轻的吻，带着丝丝青草的芳香。

“我可不是那种拔吊无情的人，男朋友。”

他轻笑一声，挣脱开被桎梏住的双手，像小孩子打架一样迅速翻身，将刘耀文压在身下，主动吻了上去。

嘣——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说不清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的想法得到实现，一个吻，吻得如火如荼，轰轰烈烈。

少年的吻青涩而又干净，热烈而又急切。

又甜又涩还带了些清香的津液在两人嘴中交换，早已分不清是谁的。

情到浓处，两人早已融为了一体，分不清谁是谁，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因为他们真的太像了。

像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对方在想什么，有时甚至直接脑电波相接，连眼神都不需要。

打起配合来，不需要言语，就可以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出手，该从哪里突袭，比如打架的时候，也比如整陈立的时候。

像到彼此都想掌握在这段感情中的主动权，以至于连接个吻都像是在打架。

终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们，从当年的小巷子里，一直打到了现在的嘴里，甚至还打出了血腥味，如同一丝丝的铜锈，蔓延在两人嘴中。

这就是少年的吻，真诚而又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