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宣璐又问肖战饿不饿，说王一博煮了白粥，问他要不要吃点。

肖战说他吃过了，那粥稀得跟清水一样，太难喝了。

宣璐说，郭丞带了外卖，王一博看样子也没吃，要不要她热一下，叫肖战多少吃点。

肖战说，不用了，他在白粥里加点糖，随便吃点就好了。

宣璐说，也好，又叫他少加点糖，他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

肖战点点头，去厨房里加白糖。

宣璐在客厅里收拾茶几上的外卖，从袋子里把塑料碗拿出来要放到冰箱里的时候，才发现王一博叫郭丞带的外卖都是肖战爱吃的小吃。

宣璐说，战战，一博还挺细心的，知道你喜欢什么。

肖战在厨房里没听清楚，问她说了什么。

宣璐说，她没说什么。随手关了冰箱门，又说，战战，我看你这几天都不用叫外卖了，省了一大笔的钱。

肖战有点听不懂宣璐在说什么了。

巴山村地处偏僻，离CB市有三百多公里，离最近的巴耳县也有差不多一百公里的路程。村子里都是小路，往里走一点就是山路了。王一博他们的车开不上去，只好坐当地的骡车。

巴山村四处崇山峻岭，山路是村民自己挖的，本来只是一条只能一个人走的窄路。到后来，县里派了人来修路，一是因为地势险峻，二是因为资金不到位，修了没几个月就停工了。路倒是拓宽了，能开一辆小汽车，就是没浇水泥柏油，都是细碎的小石子。路边也没栏杆，山路又高，没有小汽车敢开上来。

这一路下来，颠颠簸簸的，骡子步子小迈得快，王一博跟郭丞就跟坐了摇摇车一样，到巴山村的时候，屁股疼得都要散架了。

巴山村没有什么旅馆，只有一家招待所，还是九十年代造的。一楼是村委会，二楼是房间，用来招待外地来的客人。

王一博跟郭丞捂着屁股进门的时候，村支书特别热情地招待他们，又是叫人拿行李，又是叫人拿吃的，又亲自给他们泡茶，握着王一博的手叫他领导。

王一博从办案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愣了半天才缓过来，说自己不是什么领导，就是市局派来查案的一个小警员，叫他王一博就好。

村支书嘴上说是，又说市局派来的领导就是觉悟高，比他们县里的领导觉悟还要高。跟王一博说完又去拉郭丞的手，也叫他领导，问他怎么称呼。

郭丞也是受宠若惊，说叫他郭丞就好，又说王一博是副组长，他什么职位都不是，是个真真正正的小警员。

村支书就叫王一博王领导，又领他跟郭丞上楼，说县里也派了领导过来，就住在楼上的房间里。王一博跟郭丞上楼的时候，县里派出所来的两个民警正好听到动静下楼。

王一博跟他们打了个照面，高一点的那个民警就跟他伸手：“你好，我是巴山县派出所的民警高风。”

王一博跟他握了手：“你好，我是CB市公安局重案六组的王一博。”

高风旁边那个皮肤黑一点的民警是个自来熟：“王警官你好，我是巴山县派出所的民警宋云山。”

王一博又跟他握了手，又换郭丞跟他们握手：“你们好，我是CB市公安局重案六组的郭丞。”

几个人见面寒暄一阵，村支书就带王一博跟郭丞去看他们的房间。高风跟宋云山的房间在最东边，王一博跟郭丞的房间在最西边，中间两间房间是空着的。郭丞随口问了一句，这两个房间是拿来做什么的。

村支书就把房门打开，一间房间是公共浴室跟公共厕所，另一间房间是拿来堆放杂物的。

村支书把王一博跟郭丞的房门打开，房间有点小，摆了两张单人床就只留了个走人的过道。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洗澡上厕所都要到中间的房间。村支书赔着笑脸，说小地方没什么好房间，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叫他们多多包涵。

王一博说，有的住就不错了，他上次去办的那个案子，在树上待了好几天，吃喝拉撒都在上面，下来的时候腿都站不住，差点就成猴子了。

村支书说，王领导说话还挺有意思，又叫他们收拾一下就下来吃饭，村里的师傅做了这里的特色菜来招待他们。

王一博说好，把村支书送到楼梯口，还要送他下来，村支书就叫他不用送了，没几步路，他自己下去就行。到一楼大堂的时候又抬头冲他喊：“王领导，你跟郭领导喝不喝酒？”

王一博想说不喝，想了想，又觉得对不起别人的好意，就说他喝酒，就是酒量没那么好。

村支书就笑，又说村里的米酒喝不醉人的。

王一博回房间的时候，郭丞正拿了个手机在测网速，测了半天，打开的百度网页还在转圈。

郭丞就骂，我靠，这什么鬼地方，微信都发不出去。

王一博说，别说微信了，我刚给宽哥打了电话，电话都没什么信号，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听不清楚。

郭丞翻了个白眼：“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没网的地方。”

王一博说，你就知足，还好不是露天的茅坑，多少有个公共厕所。

郭丞说，也是，谢天谢地，这里还有个洗澡的地方。

两个人又从行李箱里拿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下楼的时候，高风跟宋云山已经坐在了饭桌边上。村支书看他们来了，又站起来去招呼他们。高风跟宋云山也跟着站起来打招呼，等王一博跟郭丞他们一起落座。

饭桌上没什么大鱼大肉，四菜一汤，一个豆腐石斑鱼火锅，一个青椒炒牛干巴，一个油炒野菌子，还有一个爆炒竹鼠肉跟丝瓜笋干汤。

村支书说，这些都是山里的特产，外面吃不到，叫他们多吃一点。又给王一博夹菜，说王领导那么瘦，要多吃点。王一博不好推辞，只好说谢。村支书又要给郭丞夹菜，郭丞连忙不要，说这个野菌子会不会有毒，他不敢吃。

村支书就笑，说这个菌子他从小吃到大，村里人也吃，没听过中毒的。又说，这个菌子晒干了要卖一千块钱一斤，味道好得不得了。村支书又怕郭丞不信，自己吃了一口，吃完了连连说好吃。

郭丞看王一博也吃了一口，闭着眼睛就往自己嘴里夹了一筷子。又闭着眼睛嚼了几口，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味道他形容不出来，总之，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一样菌子都要好吃。

吃菜的时候村支书又给他们倒米酒，说米酒是他们自己家酿的，在地窖里放了好几年了，香得不得了。

王一博突然觉得，这个村支书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村支书家的米酒后劲足，刚开始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到后来几杯下肚，连平时酒量还不错的王一博都晕乎乎地有点站不稳了。郭丞更厉害，醉得趴在饭桌上流口水，还是高风跟宋云山把他扶上楼的。郭丞的酒品还算不错，回了房间，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王一博坐了大半天的骡车，又喝了酒，身上黏糊糊地睡不着。到公共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回房间，躺到床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肖战，还有肖战那摸起来软软的屁股。

酒精的作用冲上大脑，王一博的头疼得厉害，下意识地就给肖战打了个电话。等了半天，肖战接了电话，王一博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把电话给挂了。

肖战还以为他出事了，又打了电话过来，王一博接了电话，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肖战就急了：“喂，王一博，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喂，王一博，王一博……”

手机那边传来细细的喘息声，王一博说，肖战，我好想你。

肖战也没说话，突然就把电话挂了。

王一博把手机往床头一扔，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有点湿湿的，王一博伸手摸了摸：肖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