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夏拉着受伤的贺榕江往外走,贺榕江反而一点都不在意自己鼻子流血这件事。
贺榕江跟着他回到自己以前的卧室,卧室门一推开,该是什么模样还是什么模样。
慕迟夏对他说:“你找件能穿的衣服换上,我去拿医药箱。”
慕迟夏再提着医药箱,贺榕江已经换好一件新衬衫,染血的衬衫被他丢在地板上。
慕迟夏用棉花给他堵住鼻子的血,扭身合住医药箱,只听见贺榕江轻轻地说了一句“这天真讨厌啊。”
“很讨厌吗?”慕迟夏眼皮跳了跳,“我倒是觉得下雨天还可以。”
他说完要出门,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周珉站在外面。
慕迟夏很是恭敬地向周珉说:“你好,我叫慕迟夏。”
周珉没见过慕迟夏,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点点头回答:“周珉。”
“我知道你,榕泽哥和我谈过你。”慕迟夏想到什么连忙补充一句,“我从小和他们玩得好。”
他们自然也包括贺榕江。
贺榕江十分安静地坐在床边听着两个人交流。
慕迟夏察觉出现在气氛不太对,他自觉地提着医疗箱贴着门缝小跑出去。
周珉走进卧室捡起贺榕江的衣服。
“我不要了。”
贺榕江突然开口说。
周珉发出嗤笑声,他把染上血的衬衫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你知道吗?我有点后悔,先前在灵堂里只打了你的鼻子。你哥哥就没教过你什么是尊重吗?”
“我哪里冒犯你了,再说我哥已经死了。”
“你哥死了,我依然是你的嫂子。”周珉淡声道,“你随意握住别人的手不算是冒犯吗?”
“难道我哥死了你要给他一辈子守活寡吗?”
“为什么不可以?”
贺榕江一时被周珉的反问堵住要说的话。
周珉说完,扭身离开贺榕江的卧室下楼。
他把沾血衬衫的衬衫丢进垃圾桶里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轰隆几声,倾盆大雨落下。
徐媛沁刚刚和贺榕江的舅母的离开,别墅里没人后一下子空了许多,打雷声在周珉耳朵里十分清晰。
坐在卧室里的贺榕江听到雷鸣声,立刻掀起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球。
他没有和别人说过,他害怕下雨。尤其是下雨天听到雷鸣声。
徐媛沁身为母亲,她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实际上她把过多的爱意都倾注在贺榕泽身上,而贺榕江永远都要和贺榕泽比试。
贺榕江在徐媛沁那里,从来就没有比过比自己成熟懂事的哥哥。
他小学时为了引起徐媛沁的重视,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来了个离家出走。
不巧的是,贺榕江还没成功出走天上就下起暴雨,但是他的意图依旧被徐媛沁发现。
徐媛沁冷漠地看着他,敞开屋门把他推入雨中。
贺榕江吓怕了,他在雨里向徐媛沁哭着道歉,哀求她的原谅。
徐媛沁只是说:“你不是想离家出走吗?走啊。”
她说完就关上屋门,而贺榕泽在客厅看到这一切,却没有向母亲求情,任由母亲关上屋门。
贺榕江站在雨里,他牙齿打着颤,不停搓着自己的手臂企图得到一点温暖,但都无济于事。
他在雨里不知淋了多久,到浑身打颤的身体都快感受不到雨的温度,才看到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贺榕泽站在温暖的房屋里,满是得意的看着贺榕江。
贺榕江永远不会忘记贺榕泽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直到现在他都讨厌雨季,尤其是暴雨天。他的手臂总是不自觉发冷发痛,甚至喘不上气。
他在被窝里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实在口渴。
贺榕江不得已披着被单下床,到达餐厅,打算给自己倒杯热水喝。
同样也在餐厅的还有周珉,他上下打量了贺榕江一眼,扭头要走。
“别走,陪下我可以吗?”
贺榕江柔声开口。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用轻柔的语气和和周珉说话。
“对于先前和你说的过话,我实在气不过,抱歉……你还年轻,你不应该和贺榕泽纠缠在一起。”贺榕江努力去解释自己的想法,“我是说,他已经去世了,你完全可以忘记他。”
周珉脚底一转方向,他走到厨房里为贺榕泽端出一杯生姜红糖水。
他把红糖水放到贺榕江面前,在他对面坐下:“驱寒。”
贺榕江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从被单里伸出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讨厌雨天。”
贺榕江自言自语,摸着滚烫的水杯。
“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打算成为一名小提琴手,结果再雨天摔倒折了手骨,这个梦想不告而终。”
“雨天里,似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他说完,抑制着一直在发抖的手臂,仰头把红糖姜水喝完。
他很诚挚地对周珉说了一句:“谢谢你,晚安。”
“晚安。”
周珉竟然难得平淡地给他一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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