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叫了声“春生哥”,坐到肖战旁边。王一博不说遇到陈一响跟红头的事,肖战就不问。肖春生买了罐头来,肖战舍不得吃,就让王一博坐过来吃。王一博吃一口,疼得肚子直抽筋,只说“好吃”。
肖春生把盖子拧上盖好,又递给王一博一个信封:“雷宇原来在新疆兵团有个战友,这是他写的介绍信,你们可以去找他的战友。”
王一博去看肖战,肖战就点头让他收下。王一博收到口袋里,只说“谢谢”。肖春生又从衣兜里拿出三张火车票,王一博也接过来。肖春生又说:“雷宇一路上都安排好了,到了兵团,记得给我写信。”
肖战见他要拿钱,只说:“不……不用。”
肖春生还是把钱塞到王一博手里:“战儿,你们叫我一声春生哥,等你们有钱了再还春生哥。”
肖战忍住没哭:“谢……谢谢。”
“战儿,一博,一路保重。”王一博送肖春生出门,回来就看见肖战坐在床上发呆。他坐过去搂住肖战,问他在想什么?
肖战没忍住,靠在他的肩上流眼泪。
王一博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别哭,哭了我会心疼的。”
肖战吸吸鼻子:“春……春生……生哥……说……说了。”王一博点点头,肖战又问:“疼……疼不……不疼?”
“不疼,”王一博拿手背给他擦眼泪,“肖战,我明天再给你买一块红围巾好不好?”
肖战摇摇头。
“你不喜欢吗?”
“春……春天。”
“是啊,我都忘了,等我们到新疆,都要春天了。”
“回……回来。”
“好,我们等冬天回北京的时候再买。”王一博靠着他的头,又问他,“手套呢?要买吗?”
“小……小一……一点。”
“你上次还说大的才好。”
“才……才没……没有!”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你家……家里……里人?”
“你就是我的家里人,你就是我的家。”
“要……要写……写信。”
“好,都听你的,到了兵团就写。”
“王……王一……一博。”
“嗯?”
“我好……好喜……喜欢。”
“我也是,我好爱你啊,肖战。”
出发那天,肖春生没来,托人带了口信,他跟俊儿去拦王洪鸣跟王一容。赵教授倒是来了,在站台跟王一博聊了好一会儿。火车都要开了,王一博还没来车厢。肖战站在车门边张望,就听列车长吹响哨子,乘务长把车门关上。
肖战还没见着王一博,只急着问:“能……能再……再等……等等?”
乘务长拍拍他的肩:“同志你先别着急,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肖战点点头:“叫……叫王……王一……一博。”
“肖战,我在这儿,”王一博从车厢那头挤过来,“不好意思同志,我刚才去买了点东西。”
乘务长只笑笑:“没事,找到了就好,小伙子下次买东西要提前跟你朋友说一声,省得他担心。”
“是是是,”王一博只应下,“谢谢同志。”
等人走远了,王一博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表给肖战戴上,问他:“喜欢吗?”
“赵……赵教授……送……送的?”
王一博点点头,又说:“赵老师说你戴起来一定好看。”
“太……太贵……贵了。”
“不贵,”王一博拉着肖战坐到位子上,“赵老师说要谢谢你,这是她的一片心意。你要是不戴,她心底过不去。”
肖战就不说了,只问他:“你是……是怎么……怎么上……上来的?”
“你看过《铁道游击队》没?”
肖战摇摇头。
“我跟洪振海一样会扒火车。”
肖战又问:“洪……振……振海是……是谁?”
“铁道游击队的队长。”
“那……那他厉……厉害吗?”
王一博搂着他:“下次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他抬头去看王一博,“新……新疆有……有电影……电影院吗?”
“有,”王一博亲亲他的头发,“要是没有,我们就去建一个,反正兵团就是负责建设的。”
肖战就笑:“吹……吹牛。”
王一博也笑:“你睡一觉,睡一觉就到了。”
“要……多……多说话。”
王一博捂住他的眼睛:“但是我现在困了。”
肖战挠两下他的手背,又去抓他的大拇指:“好……好坏。”
王一博抓住他的手亲两下:“男人不坏你不爱。”
新疆离北京好远,比重庆到北京还要远。肖战十五岁那年跟着人到北京,就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北京了。他靠在王一博的肩上,忽然觉得新疆离他好近好近,北京变得好远好远,远得他就要记不起来了。
火车开了四天三夜,王一博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一到晚上就疼。肖战也不睡觉,就陪着他说话。有时候疼过那一阵儿,王一博睡得比他还快。肖战这几天老不舍得睡,他左耳刚动完手术,听力恢复得不错,有时候能在夜里听到火车外面的虫叫声。他感觉是在做梦,总想着多听一会儿。
这段时间是最佳恢复期,王一博白天也拉着他说话。话说得多了,肖战说的话就能连起来了,一个词连一个词,小半句话连小半句话。王一博开心得像个孩子,每天都买糖果来哄他。肖战怪他乱花钱,王一博就一本正经地说:“吃糖也能补充营养,跟麦乳精一个道理。”
肖战嗔他:“瞎……瞎胡说。”
王一博就笑,又往他嘴里塞一颗糖。
火车只到乌鲁木齐,离石河子市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八师还有一百多公里路。下了火车,王一博去站台打听到石河子去的大巴车要几天才有一班,肖战跟肖易就坐在地上等他。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王一博,就来了个穿军装的小同志。他朝肖战立正敬了个礼,又问:“你好,请问是肖战同志吗?”
肖战站起来:“我……我是。”
“同志你好,我叫周朗,”周朗伸出手,“我们顾连长收到战友的信,让我来接你们。”
肖战跟他握手:“谢……谢谢。”
“到石河子的大巴要两天后才有。”王一博打听完消息回来,正看见肖战在跟周朗说话。他走上前去跟肖战说:“我们要先在乌鲁木齐住两天。”
周朗说:“不用在这儿住,我是坐连里的采购车来的,等下就能回去。”他又向王一博介绍自己,介绍完自己,周朗又带肖战他们去找大部队。
肖易刚才没睡醒,现在看到采购车跟兵团同志,兴奋地给人直敬礼。周朗问肖易是怎么回事,肖战就跟他说了肖易之前在兵团的事情。
周朗听完竖个大拇指:“肖班长是个‘巴图尔’!”
“巴图尔”在维吾尔语里是“勇士”的意思。
王一博帮着搬东西,周朗就拉着肖战,给他介绍一起来的兵团同志。
真是人如其名,肖战想着,就被他拉到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同志面前。这个老同志穿了身旧军装,上面打着不少补丁,耳朵上夹着根自己卷的香烟,正在那边对账本。
“老周同志,”周朗笑着上去打招呼,等人转过来才立正敬礼,“报告周司务长,人已经安全带到。”
老同志拿账本敲他的头:“臭小子,老周也是你叫的?连长都不敢这么叫我。”
“你骗人,”周朗抱着头,一脸不服气,“我都听连长叫你好几回了,你就跟在连长后面,乐呵乐呵地应着呢!”
“你个臭小子看我笑话是不是?小心老子抽你,”他看到肖战,又换上笑脸,“连长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在连队当个给养员。”
“谢……谢谢……周……周司……司务长。”
周朗又说:“他是我爸,叫周胜利,抗美援朝那时候退下来的。”他朝周胜利挤眉弄眼:“老周同志的业务水平在我们一三三团敢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就是师长来了也要竖大拇指。”
“周司……司务长……好……好厉害。”
周胜利就笑:“外面胡乱传的,算不上数”
“还叫什么周司务长,”周朗拉人过来,“肖战同志,你现在要叫师父。”
肖战连忙给人鞠了个躬,又叫了声“师父”。
“不错,是个老实孩子,”周胜利拍拍他的肩,又笑,“好了,先回兵团,我给你们接接风。”
“谢……谢谢……师……师父。”
王一博跟兵团同志搬完东西,周朗就拉肖战跟肖易上车。王一博坐到他身边,肖战就把水壶递过去,问他累不累?
王一博喝口水说不累,周朗又凑过来跟他说:“王一博同志,没想到你看着话少,还是个热心肠。”
肖战偷着笑,被眼尖的周朗看到,又问他:“小肖同志,你笑什么?”
“周朗你别占人便宜,”一个兵团同志说,“肖战同志比你年纪大,你别看人老实就欺负他。”
“我哪欺负他了,”周朗据理力争,“电影里面不都这么演的,不看年纪,看谁先进师门就是师兄,劳德诺那么大年纪还叫令狐冲师兄呢!”
那个兵团同志就笑:“你跟令狐冲能比吗?人还有任盈盈呢!你有吗?”
周朗瞪他一眼:“王魁我回去再收拾你。”
王魁可不怕:“你敢收拾我,我就告诉连长去。”
肖战看周朗“泄”了气,就接过话头问他:“你……你是……是怎么……怎么认……认出我……我的?”
王魁就是跟人开个玩笑,他先一步回答肖战:“周朗他可是侦察兵出身,什么东西看一眼就能记住。”
周朗憋着笑:“也没他说得那么玄乎。”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这是连长给我的,让我照着上面找人。”
王魁拿过来看,是肖战的一张巴掌大小的相片:背景是北大街的城门口,肖战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水手衫,下面一条卡其色的长裤,正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
王魁看完就还回去,又说:“肖战同志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第一次去北京的时候,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北京。”
肖战点点头,周朗就把相片放回口袋,跟王魁去聊北京的事情了。
肖战看王一博打了个哈欠,问他是不是困了?王一博说没有。肖战又问周朗什么时候能到兵团?周朗说还要四五个小时,让他们困了就先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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