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竹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起脸。
那水冰凉刺骨,让林修竹脸上一片冰凉。
他抬起头,望向镜子中的脸。
镜子里的他面容疲惫,一双杏眼没有神采,脸庞清瘦。脸上的水不断往下滴,打湿了身上的衬衫,映出他那突出的锁骨。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觉得好陌生。
他将手扶上镜子,眸子里的光越发暗淡。
回国以来,他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
他最亲爱的叔叔林青,爱上的居然是他最痛恨的景程。
景程曾经疯狂追求前男友沈铭修,和他在外面不断散播谣言的仇,他永远都记得。
为什么?
为什么林青爱的、要嫁的,是景程?
为什么景程会是沈铭修的哥哥?
为什么之前沈铭修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
现在,按照辈分,沈铭修和景程都成了他的叔叔。
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最痛恨的人,他们都成了自己的叔叔!
这种事情带来的感受,无法形容。林修竹只觉得脑袋很疼,他看眼前的镜子也开始视线模糊。
他强撑着身子,一手撑在洗漱台上,一手按住太阳穴,发出几声冷笑。
为什么自己的亲妹妹会和沈铭修关系那么好?
他之前没有告诉过家人沈铭修的事,他的妹妹很有可能是在离开的2年里和沈铭修认识的。
沈铭修在2年间,取得了他家人的信任。
为什么?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反复询问。
他们是不是都在耍他?
视线逐渐模糊,他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心中一片苦涩,在视线恍惚间,他还像看到了沈铭修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不是后来的沈铭修,而是之前的,那个纯善的沈铭修。
沈铭修着着洁白的衬衫,在暖风里冲着他微笑。他笑起来,桃花眼眸明亮。风拂起他那发丝,在那一瞬间,仿佛四季便存在他那笑意里。
他向他伸出手,柔声问他:“一起回家,可好?”
他想起他们在大学时,在校外租的房子。
那个房子不大,床很小,却可以容下他们,他们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声。他们在床上和夜色里,说着只有他们知道的悄悄话。
沈铭修经常做噩梦,他便为他唱歌。在他温和的歌声里,沈铭修安然入睡。
每个日夜,他们相伴,朝朝暮暮。
他以为日子会永远都这样,直到他得知他是沈氏集团的人,直到他第二天醒来被用铁链锁在床上。
从此,沈铭修眼里的疯狂从未消灭。
他的监视,无处不在。
林修竹视线模糊,在他闭上眼前,他眼前的画面一转,他看到了沈铭修后来的面容。
沈铭修面色疯狂,他舔着嘴角的鲜血,对他笑道。
“小修竹,你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你只能是属于我的omega。”
他倒下,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抱住他的人将他抱得很紧,林修竹甚至听见了猛烈的心跳声。他慢慢摸着林修竹的发,在林修竹额间,落下一吻。
他轻笑:“小修竹,我的玫瑰。”
林修竹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处在玫瑰花瓣丛中。
他睁开眼,向四周望去,他的身下是一片玫瑰花毯。
玫瑰花香肆意,灯光璀璨,在不远处有一个被红布蒙住的东西,只觉得那东西很大,却看不太真切。
他爬起来,发现他的后面,站着一个人。
是沈铭修。
沈铭修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林修竹望向他的复杂眼神。
玫瑰红艳,沈铭修换了套衣服。
他换上了一身英伦风黑色长袍,金丝边单边眼镜为他那带着邪魅的桃花眼眸添上几分阴鸷。他的身边是一个方桌,上面放着花瓶、红酒和高脚杯。
林修竹皱眉,他的手心出汗,他缓了许久,才开口。
“你又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里尽是不喜,沈铭修没有生气,他优雅地倒起红酒来。
红酒缓缓入高脚杯,在杯中沉淀。
不一会,他倒好了两杯。
他把其中一杯向前面推了推,柔和地说:“修竹,来尝尝这红酒。”
见林修竹没有动,他继续说:“这是在延江买的。”
延江……
林修竹的心被猛地揪住了。
*
延江,是他从小想去的地方。他的爸爸就是在延江的酒馆里喝红酒时遇上的在那做调酒师妈妈。他们在那一见钟情,爸爸常去那点红酒,为的就是看上妈妈一眼。
后来他们接触越来越多,最后结婚生子。
妈妈常常和他讲以前的故事时常常说,她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喜欢的alpha。
那个时候,他刚刚分化成omega,他也渴望妈妈一样,在延江的酒馆里遇到自己喜欢的alpha,从此平安幸福一生。
他没有在延江遇到沈铭修,他们去去过那里旅游。他们在他父母邂逅的酒馆里品尝红酒,也是在那天晚上,他接受了沈铭修的终身标记。
那一晚他们过得热烈又疯狂 ,处在热恋期的两人丝毫不知道疲惫。
他们通过自己逐渐在床上研究、摸索的经验,将那晚过得绘声绘色。他们逐渐花样百出,沈铭修快乐地越发猛烈,林修竹疼得眼泪纵横却又快乐非凡。
因为有爱才有欲望,而不是欲望而产生爱。
在由爱而生的欲望里,林修竹如同不断摇晃的船,而沈铭修则是那掌舵人 。在璀璨星空和一汪春水里,掌舵人驾驭着船,一一驶向彼岸。
一晚的肆意,一生的承诺。
现在想起来,多么可笑。
那个时候,他被标记的时候,在床上与沈铭修欢乐的时候,他又怎么会想到他们会成为前任男友的关系。
终归是物是人非。
*
见林修竹一直没动,沈铭修握着高脚杯朝林修竹走来。
“修竹,尝尝这红酒吧。是我们当年去的那家酒馆的新品,名字叫夜莺与玫瑰。”
林修竹没接,他抬头死死望着沈清修:“你不要再用过去来提醒我,一想到我们过去干过那么多荒唐事,我只觉得可笑。”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不是所有的破镜都要重圆,也不是所有的情侣都会复合,缘分已尽,何必呢。”
沈铭修只是笑着望他,林修竹觉得再不把话说清楚,沈铭修永远都不明白他有多不想再见他。
他继续冷漠地说:“就算是景程是你的哥哥,就算是你哥哥娶了我叔叔, 那也和我没有关系!那是你们的事,你也休想用这层关系来绑定我。沈铭修,你还不明白吗?”
他再次重复:“你还不明白没?沈铭修,我不爱你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爱你,一点都不!你走吧,不要再纠缠我,我不会和你复合的!”
沈铭修安静地听他说完,嘴角依旧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望着他,轻声问:“修竹,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林修竹毫不犹豫:“当然!不爱了!”
“噗”
沈铭修他笑了,他笑得肩膀在不断颤抖,最后面容变得扭曲狰狞。
他的样子极度可怕他手中的高脚杯中的红酒随着他的颤抖而不断泼洒,滴落在鲜艳的玫瑰花。
林修竹连连后退,他不知道沈铭修又在发什么疯。
他看准大门,连连退至大门,准备随时逃离。
他猛地去开门,那门锁了。
他逃不出去了。
林修竹呼吸凝固。
“哐当——”
沈铭修猛地转过身。
“修竹,你确定你真的不再爱了吗?”
沈铭修疯狂地将手中的高脚杯摔在地上,玻璃碎片飞溅,那红酒倾泻而出,浇灌娇艳的玫瑰。
沈铭修抬起流着鲜血的手,他纤细白皙的手上是刺目的红。
他的手……
林修竹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他的身子出于本能向前走去,最后被他忍住了。
他立在原地,用手捂住狂烈跳动的心脏,皱眉。
“看吧,小修竹,”沈铭修将布满鲜血的手向嘴边伸去,他吸了口自己的鲜血,微笑着,“你还是无法忍受我受伤。你的身体向前了,你眼里有过担心。就算你嘴里说着不爱,说着最无情的话,可是你的身体还是在告诉我。”
“告诉我,你爱我,小修竹。”在璀璨灯光下,沈铭修笑得越发病态。
林修竹被戳中心事,他冷笑着:“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沈铭修望着他,笑意深刻,“我说的对不对,你的身体反应早就告诉我了。”
“小修竹,与其说着假话,倒不如顺应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毕竟,有哪个omega会和自己讨厌的alpha在发情期里过得那么欢快。生理常常让我们有所渴求,但是若没有爱,你又是怎么坚持得了七天七夜的不眠不休。”
“小修竹,别犯傻了。”
沈铭修一步一步走到林修竹的面前,林修竹心猛烈得跳动。
沈铭修说得很对,如果那7天只是单纯的符合发情期的omega对alpha的需求,他也不至于在那7天里,过得苦涩而又快乐。
沈铭修一直都很了解他,林修竹的性子他知道得很清楚。
所以常常,他处于主动地位。
在即将靠近林修竹时,沈铭修停下来,一把掀开了那个被蒙着的东西。
红布被掀开,林修竹愣在原地。
有点担心下一章的过审问题(ಥ_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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