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心上人

　　“纠结先生”在直播中说，“很抱歉，但是今晚是我最后一场给大家的直播了。”

　　不少观众骂骂咧咧的退出直播间。因为籍书云的直播尺度本来就不大，只是最近涨了点人气，当时放在全站来看，这点流量也不算什么。

　　大家愿意为他打赏，无非就是冲着他的青涩来的，体验一下“养成”的快乐。现在他搞这么一出，只会让之前付过费的观众，觉得自己的钱打了水漂。所以其他人该退的退，该骂的骂。

　　但是你注意到，他说的是“对大家”。

　　今晚的直播间更像一场座谈会，没有任何尺度，只有一位即将退役的主播，对仍然还在直播间中的观众表达着感谢和致歉，十分无趣。说到最后，整个直播间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再来了。

　　最终，籍书云再次真诚的向你，或者说ID为“温柔”这个用户表达了感谢。他说他在直播间里等了你一周，你都没有出现。决定关闭直播是个决定是早就做好了的。

　　“温柔”是从开播开始就陪着他的观众，他必须要一对一的跟“温柔”解释。现在“温柔”来了，他才对外宣布这个决定。

　　作为补偿，籍书云明晚会为“温柔”开最后一次私人直播。跟之前一样，还是全程由“温柔”主导。

　　你不理解。

　　今天在茶水间里，你分明听到了籍书云跟其他同事的聊天，你也知道了他的家庭条件真的很不好。如果不是家里背负着巨额的债务，他也不会开始直播。

　　所以你十分不能理解籍书云的行为。怎么，实习工资足够弥补家里的窟窿了？

　　“为什么不播了？”在籍书云下播前，你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然后你看见他笑了。

　　籍书云说：“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只是想干干净净的追她。”

　　他白天一整天都在公司，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能接触的到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而且你也知道他的社交圈子很窄，因为负债，也不敢有别的什么兴趣爱好。所以他是怎么突然有了心上人？

　　你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是你之前提到过的，入职的新公司里的同事吗？”

　　籍书云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你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让籍书云知道了其实你在现实生活中就认识他的事情。于是你赶紧找补的说，“之前有一次直播，你提到说去上班了，所以我才这么一问。”

　　然后你看见籍书云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轻声地说了声，“是。”

　　后来你们在一起很久以后，你跟籍书云说起这件事情，你才知道，籍书云当时的沉默不是因为你掉马，而是他在想念现实生活中的你。

　　回到直播中，亲耳听到了籍书云的答案，你却觉得很不舒服。你不能理解这种酸涩，但还是提醒籍书云，明天的私人直播记得准时，不要再跟上次一样迟到了。

　　籍书云连忙应道。

　　到了第二天白天，籍书云一如既往的早到。项目中最忙碌的部分已经结束，现在是最后的收尾阶段，除了等待反馈，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你闲了下来。

　　有了时间，虽然表面上你还在在专心干活，但是实际上，你已经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分给了籍书云，你想看看他跟哪个女生的接触比较多，哪个同事可能是他的意中人。

　　你观察了一上午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倒是有了一个意外之喜，你发现籍书云总是在偷瞄你。

　　你觉得籍书云可能是担心他出错，怕你看了他的文件以后训斥他，所以才时刻关注你的动态。你没把这份关注放在心上。

　　下午的任务比较少，从籍书云敲击键盘的速度来看，你怀疑他在聊天。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你假装起身接水，实际上是为了偷偷看眼籍书云的电脑屏幕。

　　你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对，但是身为领导，有权监督员工好好工作的权利，对吧？你给自己心理暗示。

　　籍书云的屏幕里果然是微信的聊天窗口，你再一次感慨弟弟的单纯。初入职场的孩子还不知道一旦接入公司WiFi，微信的流量使用情况也会被监测。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如果要追究起来，这就是可以辞退的直接证据。

　　所以老油条都不会在公司电脑上，登录自己的私人账户。

　　换做以前，你可能会找机会提醒籍书云。但是今天，你太想知道对面那个人是谁，所以你不仅没有提醒，而且在发现籍书云回完消息后去了休息室，你也跟着去了。

　　休息室里有一个更大的茶水间，捧着还没接水的空杯子，你小心翼翼的跟在籍书云身后，生怕被发现。

　　甫一进门，你就看到了同部门的一个妹子，朝着籍书云挥了挥手。她叫伍今瑶，你快速的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个妹子的资料。

　　然后你看见他们去了最里面的圆形躺椅。宽大的座椅完全挡住了两人的身形，同样的，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吧，你想。

　　有些出神的站在茶水间门口，如果不是被人提醒挡路，你可能还在神游。

　　既然知道了答案，你又端着空着的水杯，独自一人回了工位。

　　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籍书云一直没有回来，隔两分钟你就要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屏幕时间。十分钟了，籍书云还没有回来。你恶狠狠地想着，等会要给他一个旷工警告。

　　收起私人情绪，你再次投入到工作中。专注的工作让你把其他所有事情都抛诸脑后。

　　你不知道籍书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你瞧得见他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和喜悦。

　　他在笑起来的时候会牵动眉眼，眼下那颗小痣猝不及防地闯入你的视线。怪不得古人都说美色误国，你只是看了看他的美艳，刚刚积攒起来的怒意就消散了。

　　真是没用，你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却抵抗不过诱惑。

　　像是察觉到了你的目光，籍书云也转过头来，刚好与四目相对。

　　都说对视不要超过三秒，你立刻收回了视线。随后，你听见他诺诺的喊你姐姐，喊你的心潮澎湃，甚至想不顾场合的欺负他。

　　却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着实让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