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这是肖战今天第105次抽气了。

　　舍友从床上探出头来问他：“你这牙齿都疼了一周了，咋还不去医院看看啊？”

　　肖战坐在桌前，小台灯照亮了一小块天地，他一只手捂着左边的腮帮子，一只手在纸上奋笔疾书，闻言头也不抬地回：“我下周末去，这周作业太多了走不开，太难了。”

　　“你们专业课老师真的是牛，这年头没几个人需要交纸质手写作业了吧，这不是折腾人吗。”

　　肖战伸舌头顶了顶那颗疼了一周多的牙齿，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老教授嘛，都念旧的。”

　　室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反正没有接着回话，重新缩回被子里开始打游戏了。

　　晚上九点，寝室里还有两个人这个点在上课。为了留出大四一整年的时间，学校的老师把专业课挤压缩饼干似的挤在大三这年，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半，没留一点空余时间。

　　躺床上的周余，从大三选课开始，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学校安排不合理，结果路过的另一个室友轻飘飘地砸了一句过来：得了吧，别的学校还占用周末呢，我们还算不错的。之后周余才没怎么念叨了。

　　专业课多也就意味作业多，虽然每个老师都只留了一点，但是恰好撞到一起，那就是个灾难了。

　　肖战牙疼了一周，都抽不出时间去看牙齿，每次照镜子都要看半天腮帮子是不是肿了，还要拉着室友问几遍，听他们说没肿也不放心。

　　纸上的公式越写越多，作业进度也在加快，肖战直到下个周末才算全部完成，有时间去看牙医。

　　二院的牙科是本市出了名的好，就是离学校有点远。肖战作为一个成熟的男大学生，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才戴着口罩出了门，周末大多数人不上班，倒也谈不上多挤。没有碰上拥挤又吵闹的情况，心情难得的愉悦，肖战甚至偷偷翘起脚尖动了动。

　　这种好心情在他到医院挂完号见到医生时，戛然而止。

　　也不是别的，就是这个有点年轻有点帅的医生有点眼熟。也不是有点帅，应该是属于口罩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帅，肖战默默在心里纠正了一下，但是忘记了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年轻的牙医让他躺上治疗椅，拿了工具过来给他检查。医生坐在他旁侧，肖战闭眼之前，看到的他胸前的牌子上写着的名字。

　　王一博。

　　这名字有点酷诶，跟这个人还有点配。肖战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直到被牙齿上的一阵剧痛唤回，伴随着金属敲击在牙齿上清脆的响声。

　　肖战的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瞪着旁边的医生。

　　王一博也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不耐痛，对疼痛牙齿的敲击检测是最基础的，按理来说他也是把握了度的，没有下多重的手。但是看见肖战在躺椅上含着泪花不可置信地瞪他时，有一瞬间他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点。

　　尽管这种错觉很快消失，但他仍旧说了一句“抱歉”。

　　肖战收回瞪他的目光，自己小声地抽起气来，王一博放下镊子，拿了口腔镜细细看了一圈，牙齿里侧有一部分竟然呈现出一种灰黑色质地。

　　肖战在东西拿出去的时候就立即闭上了嘴，说实话张了这么久真的有点麻，他动了动嘴巴，听见王一博问他，“牙齿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肖战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上上个月，只是偶尔会疼一下，我就没怎么管，然后上周，嗯，就连续一周疼……”

　　“喝水呢，会疼吗？”

　　“喝凉的会，还有吃甜的吃烫的碰到也会。”

　　王一博挑了挑眉，“牙疼还吃甜的？”

　　“就…嗯…我本身比较喜欢吃甜的嘛，偶尔控制不住。”肖战扯了扯衣服袖子，略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要不怎么说有些人怕医生是刻在骨子里的呢，不过是平平常常一个反问，语气也是最平淡的那种，但还是让某人心虚地左顾右盼。

　　“估计是牙髓炎，要做根管治疗的。”王一博也没接着说他，自顾自说接下来的安排，“现在就可以给你做。”

　　“好的好的。”肖战忙不迭点头，细软的发丝蓬起又落下。

　　王一博在治疗椅上拍了一下，示意他躺下来，设备灯拉近打开，照射进口腔里，柔软的舌头偶尔会动一下。

　　牙齿大概是真的损坏得厉害，自从王一博敲了几下之后，就一直疼。闭着眼睛感觉尤甚，太阳穴突突的，疼痛顺着牙神经传进大脑皮层，肖战抱在胸前的手绞紧，不自觉把衣服都拉皱了。

　　王一博从旁边柜子拿了支针剂过来，肖战听见动静微微睁了睁眼，入目就是大手握着一支针，尖锐的针头似乎还在冒寒光。肖战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手把衣服绞得更紧了，他其实有点害怕这种太过尖利的东西。

　　在得知这是麻药，并且会把它打进口腔内壁后，肖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应该是一种紧绷的苍白。

　　年轻的牙医看得心软，难得有耐心地哄他闭上眼睛，说话语调都带着安抚意味。

　　“没事没事，只打一点点。”

　　“不疼，一点都不疼，不要怕……”

　　“马上就好了。”

　　……

　　治疗椅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助理医师，心里诧异万分，毕竟王医生从来没有这样耐心地哄过谁，若是哄小朋友也就罢了，可这是一个成年男生诶，而且打麻药都要哄！

　　麻药打了没过多久，肖战嘴巴就直接木了，王一博再碰他那一截，都完全没有感觉。

　　眼睛闭着，思维倒是很活跃，一会儿想的是昨天的作业，一会儿又在想这一阵是不是不能吃小蛋糕了。

　　我好可怜啊，不能吃小蛋糕了呜呜，肖战心里默默悲伤。

　　等等……小蛋糕……

　　靠，难怪看王一博眼熟，这不就是上次跟他抢小蛋糕的人吗！

章节名好难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