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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官场缩影

  屏兰酒楼内。

  书柬准备向小二要个僻静的包间,但江垂柳却提议在大堂落座。

  江垂柳理解书柬的心思,但是难得微服出宫一趟,总得听听百姓的声音。

  书柬拗不过江垂柳,而苏甘棠又是唯女帝之命是从,最终各退一步,选了个不易引人注目的角落入了座。

  菜是苏甘棠自告奋勇点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他选择的既是屏兰寺的招牌,又是江垂柳的偏爱。

  江垂柳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等待菜上桌的这段时间里,江垂柳暗暗观察着酒楼中的众人。除却来求姻缘的女子们,剩下的以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居多。而在这些人中,最吸引她注意的,当属酒楼中间那桌。

  也正是方才在临南亭中高谈阔论的世家子弟们。

  清谈风气自古有之,之前他们只是在亭中讨论国事,现下,竟然直接当众议政。更有甚者,直言江垂柳以女子之身登基称帝,有位阴阳调和之道。

  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此等大逆不道直言,他们竟然高声谈论。

  酒楼掌柜面色铁青的走了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得罪这些子弟。

  “陛……小姐,让我去。”书柬面色铁青,已经准备好了上前,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们一个教训。

  “不用。”江垂柳阻止道。

  苏甘棠同样狐疑的瞧着江垂柳,轻声问道吗,“姐姐?”

  江垂柳仍然坚持,“听我的,你们都不许去。”

  “小姐,天子脚下,这些人都敢如此无法无天。”书柬死死地盯着大堂中央,“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教训。”

  “教训完,然后呢?”江垂柳反问道,“书柬,你的确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打倒,他们只是一群只会夸夸其谈的公子哥。然后呢?”

  江垂柳并非对这些言论无动无衷,但是武力解决并非解决之策。毕竟他们,只是当场为官者的缩影罢了。

  书柬沉着脸,苏甘棠不仅感慨,“子辈尚且如此。”

  闻言,江垂柳倒是惊讶的偏过头,瞧了苏甘棠一眼。他的想法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若不是父辈在自家府邸之中恣意妄为,随意谈论女帝言行,这些子侄又怎么会被长者熏染,从而不分场合的随意谈论。为国为民的官者尚且如此,处于这个国家底层的百姓,又当作何思作何想。

  “你能堵得住他们,又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江垂柳望向书柬,“书柬,好好记住他们的模样,回宫以后再去查查。”

  她倒是想看看,这些无法无天的公子哥背后,究竟站着哪些操控着这个国家命脉的人。

  书柬纵然再不忿,却也只能领命。

  既然眼下不便处理这些世家公子,江垂柳准备暂且离开。但是她才刚刚起身,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是岑子修。

  上次御书房一别后,江垂柳倒是没在早朝之外的时间见过岑子修。他倒是与赶着来争宠的苏甘棠、岑子然之流不同。

  早先书柬便问过江垂柳,是否对岑子修颇有好感,江垂柳严词拒绝。但其实说起来,江垂柳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复杂的感情,她对岑子修,或许是欣赏,或许是理解,但绝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见岑子修为女帝正名,江垂柳忽而来了兴趣。她示意书柬和苏甘棠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随后继续倚在角落静静地围观。

  不过三言两语,岑子修便已经将那几个世子堵得哑口无言。江垂柳虽未发声,却也在心中为岑子修叫好,真不愧是能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的岑家长子。

  几位世子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气氛尴尬。自知理亏,他们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状,还是苏甘棠出声说道,“我说这几位公子,你们还不回家读书去?留在这里,莫不是要效仿那骆四,也为女帝写一篇檄文不成?”

  “走——”有世子带头做了决定,其他子弟也纷纷起身离去。

  没了热闹可看,酒楼内的其他客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没了人群的遮挡,岑子修瞧见了角落里的江垂柳。只是他才刚迈出步伐,就远远的瞥见江垂柳摇了摇头。

  视线扫过身旁的书柬和苏甘棠,岑子修了然。既然江垂柳想要微服私访,不想暴露身份与他相认,他也便识趣的离去。

  岑子修走后,苏甘棠注意到江垂柳望向他背影的目光,不禁打断道,“姐姐可是累了,可要回家休息?”

  江垂柳缓缓收回时间,转而向苏甘棠问道,“你想回吗?”

  苏甘棠微微一愣,像是没料到自己还有选择权,一时之间没有作答。

  江垂柳看出苏甘棠的犹豫,擅自替他做了决定,“难得出来一趟,再逛逛吧,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扫了兴致。”

  “好。”苏甘棠淡淡一笑,“这附近还有个屏兰湖,虽说不大,但听说常年受到屏兰寺的香火供奉,也别有一番景致。姐姐可想去看看?”

  “去看看吧。”江垂柳答。

  屏兰湖距离酒楼不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江垂柳一行便到了屏兰湖畔。

  走在湖边,远远地望向湖的对岸,还能看见酒楼的轮廓,江垂柳不禁感慨道,“一名三地,寺庙、酒楼、湖泊。这么看来,这酒楼的老板倒是有些本事,才能同样以‘屏兰’为名。”

  苏甘棠也顺着视线远眺,“该是有些背景的。”

  没有书柬的回答,因为此刻她距离江垂柳二人尚有一段距离。方才到了屏兰湖畔,苏甘棠提议想要与江垂柳单独行走,增进感情,出于各方面因素考虑,江垂柳答应了,所以才会有现在书柬落单的局面出现。

  而江垂柳答应的原因之一,便是湖边空旷无人,又有魏省在暗守卫,应当没有危险。

  但江垂柳没有预料到,刺杀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

  刺客不是从湖边的树林里来的,那边有魏省坐镇;也不是从对岸或者身后赶来,这边有书柬在明;刺客是从湖中一跃而起,锋芒的长剑直直的刺向江垂柳,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刺客快,苏甘棠更快。

  随着一声“陛下小心”,他,猛地一把推开了身旁的江垂柳。剑刃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在锦衣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

  书柬和魏省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一番缠斗之下,顺利将刺客制服。江垂柳被苏甘棠护在身后,也没再受伤。反倒是一番折腾后,苏甘棠方才受伤的位置,隐约见了红。

  “魏省,这里交给你了。”江垂柳最后望了眼被压制在地的刺客后,转过头看向书柬,“赶紧去把马车牵来,车上应该有应急的药箱。”

  “是,陛下。”魏省与书柬一同答道。

  见江垂柳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苏甘棠立刻摇了摇头,“陛下,只是一点皮外伤,我没事的。”

  “别说话。”江垂柳紧紧皱着眉,盯着苏甘棠受伤的地方,沉默不语。

  书柬来的很快。

  扶着苏甘棠上了马车,江垂柳亲自打开了药箱。

  “陛下——”

  同一个称呼,两种声音,两种情绪。书柬是又惊又急,苏甘棠是又喜又惊。

  书柬解释说,“陛下,为苏公子上药这件事,让奴婢来就可以了。这点事情,怎么劳烦您亲自动手。”

  苏甘棠拒绝道,“陛下,臣是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等会回宫了再让太医看一眼就行。”

  “苏甘棠。”江垂柳唤了全名,“是为我受的伤。”

  自知拗不过自家陛下的脾气,书柬气急的咬了咬牙,便自觉地驾车去了。

  没了队友,苏甘棠只能乖乖地掀开衣物,露出已经有些外绽的伤口。

  诚如苏甘棠所说,他的伤的确不严重,江垂柳简单的为他包扎了下,保证不再流血后,便收了药箱。剩下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太医来负责。

  许是为了照顾苏甘棠这个“病患”,马车的行驶速度很快,却也很稳。

  久久等不来马车的颠簸,苏甘棠索性主动地朝着江垂柳的方向靠近了些。见江垂柳没有拒绝,他又得寸进尺的冲着江垂柳的身体贴了过去。

  最后,苏甘棠和江垂柳并排而坐。

  将脑袋缓缓搭在江垂柳的肩头,苏甘棠侧着脑袋仰视着江垂柳。从他这个角度望去,见到的不再是江垂柳的严厉正经,而是少见的柔情。

  “陛下——”苏甘棠撒娇似的唤道。

  “刚刚,的确要谢谢你。”江垂柳的视线落在苏甘棠的伤口处,“替我挡下了这一剑,害得你受伤了。”

  “陛下,这是我该做的。”苏甘棠在肩头蹭了蹭,“再说了,别说是为陛下挡剑。我这条命都是陛下的,如果陛下想要,我可以……”

  “别胡说。”江垂柳轻声呵斥道,“行了,靠着我歇会儿吧,很快就回宫了。”

  “好。”苏甘棠缓缓合上了眼。

  许是真的劳累,也可能是因为失血,苏甘棠原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结果不知不觉间,他竟真的睡了过去。

  江垂柳也能感觉到肩头一沉。替苏甘棠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后,江垂柳却坐直了身体,细细分析着今天的刺杀事件。

  也不知道魏省那边审问的如何。但不论问出来的幕后主使是谁,她今天带苏甘棠出宫都是临时起意。谁会提前知晓她要出宫?还得准确地知道她去了屏兰湖旁,提前藏在湖里,就等着她过去?

  刺杀是为了取她性命么?如是,为何只安排这么点人,三两下便被制服。若不是,幕后主使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苏甘棠自导自演。毕竟是他提议要去屏兰湖,也是他第一个察觉到危险,又是他受了点轻伤,却博得了护驾的美名。

  但是摄政王,苏家人,真的会有这么傻,安排这么明显的苦肉计,等着她往里面跳吗?

  江垂柳百思不得其解。

  ————

  一点说明:

  骆四,即骆宾王,檄文说的是《讨武氏檄》。

  苏甘棠是在提醒世家公子,莫要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其是也是在替他们解围。苏甘棠虽然跟世子不对付,但本质上他也是世家子弟,不结怨是他的为人之道。

  顺便分享檄文中最喜欢一句——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您看的是关于双向暗恋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双向暗恋,双洁,相爱相杀,GB,勤奋更新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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