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服务生指着那边小声道。
王一博不耐烦地揉开两粒领口的扣子,扯得衣领散开,本就凌乱的银色发丝半遮住了眼睛,微微晕红的面颊像喝多了四处猎艳的醉鬼。
“哐当!”那人手里的托盘被他撞得一翻。
王一博装作支不住地攀住了那人的肩膀,含糊地闷喘:“……卫生间,在哪?”
头顶的声音小盅轻敲,沉沉的很好听:“在您的斜右边。”
王一博视线半垂着,只能看到端着托盘的手背青筋倏然浮在皮肤上,指骨收紧着控制平衡。他的身体软得像面条,几乎挂在对方的身上,借着装醉胡言乱语,半拖半拽着往门边靠:“右什么右,你带我去!”
光色昏黄,王一博伸手勾过对方的脖子,因冲撞力“扑通”一下摔进卫生间的门板里。然后抬手攥住了对方的后颈发尾,强行扯着对方看向自己。
调情的力道不至于弄痛男人,王一博的声音宛若低喃:“喂……”
他并不喜欢自己这张脸,但太清楚如何利用自己天生的优势,尤其是醉意朦朦时的眼睛,像只吞噬色欲的衣冠禽兽,将人勾得心脏失控、神魂颠倒,在悄然间掉入陷阱,直到被骗得失尽尊严。
同样的服务生制服穿在那人身上,每一处线条都刚刚好。
王一博心下已经对这个同性恋风评有了极差的印象,忍着嫌恶抬起眼。
四目相对,王一博气息突兀地横亘在喉口。
垂下与他对视的眼睛很清澈,英俊的轮廓隐在黑暗中,眸底似有岛屿沉浮,缄默无声。浅蜜色的肌肤像是浸泡在日光里雕琢过,裹着干净的气息。
在光暗交接中,王一博的脑子突然卡了壳。
这个恶心的同性恋,竟然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好看干净。
王一博第一反应是找错人了,余光扫了眼对方的工作牌,上面确实写着“肖战”二个字。比起长得妖里妖气恶心谄媚的人,装出一副干净清纯的模样更让他恶心。
王一博指尖顿了顿,手臂勾过对方的脖子:“要吗……?”
肖战沉默地看着他,似乎还没从刚才回过神来。
王一博对自己的相貌有十足的自信,指尖搭着男人的发尾,无一丝薄茧的指腹轻揉慢捻,顺着脖颈下滑入领间,似有若无,似碰非碰,比光线撩动更暖昧。
王一博轻笑一声,拖着迟缓转动的大脑,贴近对方的面颊,鼻息相触,诉说着只有彼此之间知道的小秘密:“其实我也……喜欢和男人做那种事。”
肖战眉心绷紧,神情微动。
王一博心里嗤笑了一声,指尖顺着笔挺的服务生制服往下,另一只手寻求搀扶地攀住他的肩,实则掌心贴住对方紧实的胸口。
他凑近肖战的耳朵,轻吹了口气,拂过男人的耳廓,轻声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你和我,是一类人。”
话毕,他暧昧地眨了眨眼,清黑的漂亮眸子里沉淀着灯光,摇曳晃动。
肖战唇瓣微启,王一博心里早就不耐烦到了极致,如果换作其他猎物,早就被他的脸和主动勾引得引颈受戮了。他从不会直接亲到对方,而是在对方以为要亲到时撤回面颊,欲扑还拒,吊人胃口。
贴着男人胸口的手掌沿着布料往内滑动,拂过的衬衫柔软好摸,王一博抬着脸,轻喘着像已经彻底忍不住,嘴角漾开含糊的笑,侧过面颊吻了上去。
“啪 !”
唇瓣触碰的地方很硬,温度冰凉。
王一博懵逼地看着挡住嘴唇的工作牌。对方捏住他的手腕,逐寸逐寸地将不老实的手抓了出来,如同用木棒卡住了刁嘴小狗的尖牙。
王一博脸色骤变,被人打脸的火气一股脑往上涌:“你他——”
“抱歉。”肖战看着他眼神淡淡:“这是额外的服务,烦请另行付费。”
王一博:“……”
王一博就没见过这么直接的特殊行业服务者,一般来说有些扭捏、难堪地要钱才是正常现象,怎么会有人这么平淡地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做这档子事请先去付费”。
他是……收银机吗?!
王一博的火气被激得一跳,偏头咬住了遮挡的工作牌。特殊材质的牌子落地“啪嗒”一声脆响,王一博的眼底涟漪漫开,轻轻慢慢道:“这么生分啊?”
肖战:“现已支付的服务费用不包含这些。”
王一博掀起眼看他,指尖上滑过他的喉结,勾起的唇瓣泛着柔软的光泽:“你不想吗?”
这个该死的服务生比他高了一些,仗着身材高挑,使得他只能以一种略微低于下风的角度看人。
王一博从未站在这么憋闷的立场,一时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肖战和他对峙了片刻,不为所动:“客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王一博:“……”
王一博眼见着他俯下身,指节拈起地上的工作牌,别回胸口位置,“肖战”两个字突兀得刺眼,像是在嘲笑他。
肖战再没看他,手里的工作更重要,他转身便走。拉开门把的手倏然被另一只手掌覆上,温热蜷曲着按住了他的指骨。
肖战视线垂了垂,听到贴在自己肩膀的人道:“那就给钱,买你。”
他的声音轻轻的,是怅然若失的低喃,饱含着难言的情思,仿佛真的看上了这个人。若是肖战不同意,就会难过到借酒浇愁,酩酊大醉。
王一博低下的眸子微眯起,心里将这个人暗杀了八百回。若是真的放这服务生全须全尾地出这个卫生间,外面那群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银行卡在高考前都被他家老头停了,好在刚才薅了点现金。王一博拽着男人的胳膊,将人往里拽,卫生间的门抬起又合上,终是“啪”地关了回去。
既然不谈感情了,给钱的就是大爷。
王一博半靠在盥洗台的镜边,打量着肖战,下颚微抬,气场顿变为居高临下:“给钱就卖?”
这个收银机果然听钱的话,闻言定定地看着他。
王一博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丢在台面,懒得跟他费口舌:“脱。”
肖战看了眼那沓钱,神色轻动。
王一博夹着一同抽出来的烟,指节拈住,垂眸“啪嚓”磨开打火机的转口,灰白的烟气在屋内迷迷朦朦地漫起。
他见这人毫无动作的模样,一字一顿地讥讽道:“既然是出来卖的,那就卖得彻底点。”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邓子睿就玩过不少,说什么三贞九烈,每次一给钱就老实了,乖乖地躺到床上,要什么给什么。
王一博本就年纪不大,跟人学会了抽烟,倒显得久经沙场,早已习惯了一般。
眼前的人沉默了一秒,配合地摸上自己的领带:“好。”
果真是一路货色。
王一博心想:长得再好看也一样。
王少爷被人带偏,误认为肖美人是玩了他朋友女人的渣男+同性恋+夜店特殊服务者,所以第一印象极差。肖美人自然不是他认为的那种人,因为种种原因,之后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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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