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蝉鸣震天。
此时,向阳高中五楼的九班教室内。
杨进坐在讲台边,一手拿着试卷,一手拿着戒尺。
他额头冒着细汗,上衣也被浸湿,肥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连坐着都吃力。
其实向阳高中的基础设施是极好的,教室内也都装有空调,但抵不住京城今年近乎异常的高温天气。
就连平时朝气蓬勃的学生也是一片昏昏欲睡,要死不活的模样。
杨进扫了一眼,喘了口粗气,不免有些暴躁。 “都会做了?”
说然用戒尺拍了拍讲台,发出两声尖锐的响声,“会做了就上来讲。”
几个即将阖眼的学生陡然清醒,茫然的假装看试卷。 余舟也在其中,他端正坐姿 ,看着第一题,做思考状。 这一微小的动作被杨进尖锐的捕捉到,他眯着眼,费力的走到余舟桌边。
男生还没意识到危险,仍旧在盯着第一题。 他背挺得很直,长着一张尚且稚嫩却俊俏初显的脸,校服拉链也只拉到了一半,眉目中的张扬与生俱来般让人畏惧。
杨进眉头一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里念叨着:“你上课都打蚊子去了吗?我这讲到第几题了?”
余舟不慌不忙的抬头,想了一会,“没有打蚊子,蚊子都热死了。”
话音一落,教室里一片哗然。 杨进:“……”
“余舟!” 他大吼一声,显然是被气到了。
正要再说点什么,他一低头,猛然间注意到了桌上那张试卷。卷子有些皱巴巴的,看起来没少遭蹂躏,顶部的六十八分格外显眼,但最显眼的是旁边的家长签名。
余贺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 ,稚嫩的笔画一眼就能看破。他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家长签名谁签的?”
余舟心里一个咯噔,他试图挣扎,站起来,义正言辞:“我爸签的。”
“明天把你爸叫来!” “……”
余舟一阵默哀,看来又得花钱请人了。
他默默坐下,看着自己签的名,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已经写得这么潦草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呢?
这个疑问一直环绕在心里,直到放学后被喜悦所冲淡。他随便把作业揉进书包里,背上就往外面冲。
出了校门,来到候车站时却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他一拧眉,不是生气,而是担心从未迟到的司机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故。
左右看了看,便坐在后面的长椅上等着。
这期间,他又在想明天叫家长的事。 余贺根本不在家,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蔡敏也出国深造去了,还顺便带上了姐姐余己。家里除了管家就是司机,除了司机就是保姆,还都是他爸余贺的眼线。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考这点分,还不得立马告诉余贺。他还有命活吗?
正低头踢着石头,一辆黑一辆黑色轿车霎时出现在眼前。
“少爷,对不住,今天去接了个人,来晚了。”
车窗缓缓下移,车内传来司机李叔爽朗的声音。“没事,李叔,我也刚到。”
余舟说着打开后座的车门,心里还在想明天请家长的事,根本没注意到李叔所说的接了个人。
所以,当车门打开,视线忽然撞上顾西辞时,他当场愣住。
不是因为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而是从未有过的视觉冲击 太过强烈。
眼前的少年清瘦白净,脸色很差,额头碎发有些凌乱,眼睛很干净,却洇染了一层薄雾,有些红肿,似乎刚哭过,但即使憔悴成这样,也依然遮不住他的俊秀,反倒平添了几分忧郁美。
余舟直直的盯着他看了有一会,李叔看了过来,解释道:“哦,少爷,这是老周资助的那个学生,他奶奶生了重病……”
“好了,我知道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余舟打断。
随着砰的一声,他坐上了车,李叔也启动车辆朝着别墅区驶去。
一路上,车内很安静。 余舟拿出手机自顾自玩着,企图让旁边的顾西辞能不那么拘束。
他穿着干净朴素的衣服,鞋子是老式的迷彩鞋,虽然冷漠到就差把“我不好接近”写脸上,但从他低着脑袋,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依然能看出他的窘迫,似乎是担心脚上的黄泥将车里给弄脏。
当司机李叔向自己解释时,他立刻打断,是因为他觉得,受伤的人一定不希望伤口被一次次说给人听。
虽然顾西辞并没有这么想,他现在很担心在医院的奶奶王国香,心里想的都是快些拿到钱,去医院照顾她。
别墅区在郊外,往返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余舟玩腻了手机,开始关注起全程一言不发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他不动声色的靠近,再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的头顶。
最后得出了一个令人伤心的结论。他比自己高!
一定是年龄问题,等我像他这么大,一定比他还高。
这样想着,余舟主动和他搭讪:“你好,我叫余舟。”
清脆的声音还带着稚气,回荡在车内,顾西辞心里一怔,有些不知所措,转过去看着比自己小几岁的余舟,薄唇微启:“我叫顾西辞。”
两人这就算是认识了。余舟又陆陆续续的说了很多,虽然都是一问一答式的。
回到余宅后,余舟没有像平时那样一溜烟跑进屋打游戏,而是绅士的等顾西辞一起。
“我找周叔。” 顾西辞说。
余舟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周叔是管家,一仰头,示意他往前看。顾西辞望过去,大受震撼 。
宽阔恢弘的大门,后面是一栋欧式大别墅,而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顾西辞想着,这也许就是一直资助自己的周叔。
两人走过去,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周叔”。
周枫上前拍了拍顾西辞的肩膀:“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 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呢。”
顾西辞眼里氤氲着水汽,他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感恩。
因为每次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都能及时出现,把他从泥泞中拉出来。
小时候家里出了变故是,后来因贫困无法上学也是,现在奶奶生了重病仍是。
而他看着资助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却哽咽得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
与君初相识,歹意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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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