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我曾以为，我们只是过分熟悉的普通朋友。

可你的每次靠近，每次不经意的眼神交会。

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拿捏住了一般。

紧绷绷的，甚至还有一丝痛楚。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那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爱。

09

挂下电话的刘耀文，眼睛直视着蓝天白云间，而那清晨升起的薄雾，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三年了。

算不上是麻木。

可是当热爱参杂了别的成分后，再喜欢的东西，也会产生抵触。

曾经的刘耀文或许会殊死反抗，他一向这样，不认命。

但意外的是，这三年，他如同提线木偶般，浑浑噩噩了好久。

身后一阵开门的响动，刘耀文没回头就知道那人是谁。

昨晚，经历了那场惨烈的暧昧后，他们一直沉默到现在，似乎谁都没有做好先开口的准备。

就像多年前那次愤恨甩开车门，刘耀文守着自己的骄傲，哪怕心都快扑通扑通得破蛹而出，他都强忍着不回头。

过了小半刻，宋亚轩叹了口气，缓慢走到刘耀文身后，但却在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

“耀文。”即便昨夜他如此对他，可他的开场白也依旧温柔。

三年后的刘耀文明显比三年前进步太多，再傻，他也知道有些事要点到即止。

“嗯。”低沉得嗓音虽迷人，但宋亚轩听得出来，这其中的不甘愿。

“马哥刚才来电话了，说剧组和公司那边怎么都找不到你，问我，你在不在宿舍。”

昨夜，刘耀文是真真实实的出逃，戏拍到一半就不见人影，气得导演简直捶胸顿足！

好在，陈瑶帮刘耀文说话，编了一个借口，安抚着导演先拍摄她的部分，这才把昨夜的风波避了去。

可今天，刘耀文若再想逃，可没人给他机会。

其实，也说不上是昨晚，昨天白天的时候，刘耀文就动了逃跑的心思，所以陈瑶才会整个山城找刘耀文。

即便这些年他表面上看似对宋亚轩闭口不谈，可是他的消息，他总是会知道一些。

而宋亚轩要回国的头等大事，他更是在有风声的时候就知晓。

一个人的幼稚，也莫过于是“刘耀文”了吧。

明明想要第一时间见到宋亚轩，却在家里紧张半天后，只隔着小区的花园，远远望着。

山城的傍晚，天际满是赤红的色彩，就像一团在大火中燃烧的云，而刘耀文原本冻结的心，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冰释。

只一眼，怎么能够？

隔天刘耀文全副武装，去了广告的拍摄现场。

他就像一个偷窥者一般，站在围栏外，栖身于拥挤的人潮。

纵使耳边喧嚣，可他眼中、心中，只有远处那个明艳干净的大男孩。

若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恐怕，刘耀文根本找不到接近宋亚轩的借口。

他死都不会告诉宋亚轩，在他喊住他的名字，触碰他的瞬间，他的心有多雀跃。

那是三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听到宋亚轩的呼唤。

可刘耀文还是强忍着，用他精湛的演技去掩藏心中的喜悦。

如果说，宋亚轩的心中有一道很深的沟壑，而这沟壑阻碍着他对刘耀文的勇敢。

那么，同样的，在刘耀文的心中，那个沟壑，也不比宋亚轩的浅。

三年时光漫漫，若想找寻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

哪怕是被公司盯得再紧的刘耀文，他也不止一次想过，逃离这个困住他的城市，不顾一切为他奔赴而去。

事实上，刘耀文做到过，并且成功了。

那是宋亚轩离开的一年后，正红的刘耀文有次赶去国外拍摄全球代言的品牌广告。

因为事先签了保密协议，所以飞去国外的事，除了经纪人和几个精挑细选的随行人员外，一点风声都没透出去。

拍摄地离伯克利很近，飞机只需要三个小时。

这是刘耀文近一年甚至未来几年里他最有可能接近宋亚轩的机会。

所以这边拍摄一结束，他便找理由应付着经纪人离开。

天知道，当刘耀文坐上飞机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脑袋里只剩下夺命的催促，他只想快些，再快些！

刘耀文虽没来过伯克利，但是在他的脑袋里，伯克利每一条街道，街道上每一家店铺，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北京与山城的每一天，他都会偷偷在手机上打开地图，指尖轻轻的滑动于无数个线条间。

或许今天的宋亚轩会赖床一些，他起的很晚，所以只选择了离宿舍最近的餐厅，不习惯美式早餐的他只点了一杯牛奶，甚至因为上课匆忙，只喝了一半不到。

宋亚轩最讨厌夏天了，伯克利与山城季节相同，估计还没下课就对外面的天气怨声载道，不过……学校外好像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没准儿，这个时候，他已经再想一会要不要去个韩式冰渣冷面。

又是一年深秋，学校公园里的树叶都黄了，那些掉下来的叶子踩在脚下，一定咯吱咯吱的！宋亚轩最幼稚，此时，他一定乐此不疲的踩着音节，准备让人夸他“轩轩，你可真棒！”

可……

每每想到这，刘耀文的心便是一紧。

没有在宋亚轩身边的那些岁月，会不会有人替代他？

甚至，就连普通的夸赞，都给夺了去？

刘耀文不敢想，他深怕，当猜想变成现实时，他连接受都做不到。

伯克利的深秋就像刘耀文无数次幻想中的那样，他一下飞机，就觉得莫名熟悉。

按着记忆，刘耀文踱步在校园中，这次莫名的打扰，他还没想到合适的开场白。

可就在他百般纠结时，一道身影竟出现在他的视野。

昏黄的天际，秋风萧瑟。

在枝叶奏鸣间，宋亚轩坐在长椅上，埋头，不知道写些什么。

喜悦，就像烟花般在他的心底的炸开！

刘耀文没想到，他竟这么容易就找到宋亚轩！

于是，那些骄傲，那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纠结，都被这份幸运冲昏。

刘耀文只剩下一个目的，他想走到宋亚轩身边，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他想告诉他，山城那夜，是他错了，他不该对他发脾气，甚至头也不回的甩开车门离开。

他想告诉他，他再也忍受不了，他离开的每一天。

刘耀文想告诉宋亚轩，他真的，很想念他。

可刘耀文刚要提起脚，就被突如其来的呼唤打破。

“轩，走啦，吃烤肉去！”

刘耀文做梦都没想到，竟会有一个人叫宋亚轩叫得如此亲密！

可这只是刚开始，只见宋亚轩听到呼唤后，笑着抬起头，静静的说了句：“打完篮球啦，今天这么早！”

而那人也浅笑着对上宋亚轩的眼睛，“嗯，怕你着急嘛！”说罢，他的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然后才轻轻拂去宋亚轩肩上的落叶。

这一幕，简单的几句对话，看似寻常得不能再寻常，可于刘耀文而言，却是致命一击。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若他与宋亚轩换一种身份，他们只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得普通人会如何。

而眼前的一切，似乎给了刘耀文答案。

太阳渐渐从远处升起，刘耀文终于回过头对上宋亚轩的眼睛。

从这份清醒的直视中，刘耀文又一次想起那年深秋在伯克利的画面。

他抿了下唇，说道：“知道了。”便匆匆擦过宋亚轩的肩。

见状，宋亚轩也狠了心：“刘耀文，我知道，你在生气，还在为三年前我的决定生气，可那不代表，我会对昨晚的事忍耐，我也有我的骄傲，你懂吗？”

宋亚轩气了一夜，他可以忍受刘耀文任何生气的举动，但是独独不能说他，对谁都可以不拒绝。

可刘耀文轻哼一声，淡笑：“宋亚轩，那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