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凉亭
等到罚跪那晚过去,宫里谈论这件事情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被肖战派去的暗卫每日都会在五皇子附近探查情况,等得了消息便会回来告诉他,让他得知王一章和夙钰那边的具体消息。
听说夙钰在王一章身边混得很好之后,肖战便开始计划着将瓷瓶送到他手里。
虽说照这两人现如今的关系,这药大概率是用不到,但有总比没有好。毕竟夙钰在宫中不敢私藏武器,多一件傍身的用具也能多一份保障。
“你找机会去给他递个消息,”肖战持笔,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落在纸上,待墨干后,这张纸就被他叠成了小方块,“把这个给他,若他有别的动向,立马来告诉我。”
他要去送给夙钰的纸条上写着:脱身后,寻个合适的地方,我去见你。
等纸条送到后,夙钰就会借机找个合适的地方见面,当暗卫得知夙钰的去向后,再来通知肖战,肖战就会带着瓷瓶去找他。
正好肖战还有些事情想当面和夙钰说,毕竟在纸条上说不清楚,还容易留下把柄。
暗卫收下纸条之后,就闪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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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来了。”夙钰本来坐在湖中凉亭里,看见肖战过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畏畏缩缩地站起来行礼问安,语气却在抱怨,“我都等累了。”
还未到荷花开花的时候,湖中的荷叶绿油油地铺满了池塘,荷叶间是快活穿梭的游鱼。
“五皇子那边没派人跟着你?”肖战将周围打量了一遍,只在湖边看见了几个等候的奴才,“你让他们在外头等着的?”
夙钰等肖战坐下后才跟着坐下,主动给他斟茶递糕点,“我说想在这里静静,他们还算听我的话。”
看着肖战在凉亭中坐下了,那几个奴才窃窃私语般地说了几句话,便有一个人离开了池塘边,估计是去给自家主子禀报这个消息了。
两人相向而坐,正好能注意到两边的情况。
确认这附近不会再有人接近以后,他们互相冲对方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周围没有情况了。
“估计有人去给五皇子递消息了。”肖战伸手去拿糕点,却借着盘子的遮掩将瓷瓶和纸条放在了桌子上,“这东西你拿着,三皇子给的。”
这莲藕糖酥做的确实不错,味道极淡,不会让人觉得腻。
夙钰伸手,借着拿糕点的动作将瓷瓶和纸条收进了袖中,问他,“纸条上写的东西和这药有关?”
“功效和用法都在上面了,若是你在五皇子那边遇见了什么情况,能用得上。”肖战怕出差错,又口述了一遍纸条的内容,才问道,“你呢?在五皇子那边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算得上是予取予求了。”夙钰刚想在桌子上靠一下,却又想起什么,立马直起了腰板。
肖战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瞄他一眼,又瞄了一眼在池塘边暗中观察的奴才们,“那些奴才跟的那么远,倒也不至于看得那么仔细。”
夙钰摇摇头,“我在五皇子面前演的那么好,可不敢在这群人面前出了岔子。”
“前段时间暗卫说五皇子未出宫,你一直在他身边侍奉着才没能出来见我,今日他怎么出宫了?”
说起这个,夙钰倒是提起了兴致。
“前几日我不是在淑妃宫里罚跪吗?这五皇子虽说整日去武场练武,但身子骨还没我好,跪完后三日没起床走路,今日养好了病,就去武场练武去了。”
夙钰又道:“就因为我是他从武场带回来的,所以淑妃觉得我晦气,不让我再跟他去武场了。”
“淑妃那边没为难你?”肖战想起自己偷听别人墙角那天的经历,便简单地和夙钰讲了讲,“之前只是听说皇宫的人心机深重,这次我倒是真见识了。”
“五皇子住的地方离她并不算近,她也不会整日来。不过这淑妃倒是真的挺吓人的,看我那眼神……啧啧啧。”夙钰并未直说,但肖战也能想象到。
夙钰又道:“但照你说的,估计就是因为皇上并未怪罪,所以淑妃才没对我动手。”
肖战点头赞同道:“皇上不管这事,再加上五皇子是真喜欢你,把留你在五皇子身边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找人多看着就行了。”
说到这里,肖战又向池塘边眺望了一眼,等着看那奴才会把谁叫来。
毕竟跟在夙钰身边的,也不一定都是王一章的人,说不定有许多都是淑妃安插进去的。
“只不过你的身家背景应该早被宫里宫外的人查了个底朝天了,幸好戚无做这些事向来都靠谱。”肖战又挑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也幸好当时考虑得周全,不然姜潮若是在京城里查无此人,到时候就难办了。
夙钰听了这话,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别只说我了,”夙钰一边喝茶一边瞅肖战,“你现在整日住在三皇子那里,跟他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和他能有什么进展?我不过是为了掩护你,在他宫里借住一段时间罢了。”肖战叹了口气,“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哪有你想的那么旖旎。”
夙钰啧啧两声,显然是有些不赞同,“你既然这样说,那又叹什么气?”
肖战的目光落在茶盏上,又叹了口气,“虽说现在已经和三皇子搭上关系了,但我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开始查我家当年的事情。”
说起这个,夙钰也不再跟他插科打诨了,“不然你同三皇子直说,他的手段更多,或许能帮你查一查。”
“不敢说。”肖战微微摇头,“万一他直接叫人把我抓起来怎么办?”
夙钰了解他们家的情况,听了这话便也沉默了——毕竟他也说不准王一博究竟会不会帮肖战,甚至也说不准他会不会直接把肖战抓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走一步看一步吧。”肖战道,“总之现在进了宫,就先慢慢查着。之前张凯衍经常到听风楼光顾,我也找机会安插了人,看看他府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是个稳妥的法子。”夙钰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夙钰认识了肖战这么多年,知道他一直以来忍气吞声是为了什么。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想在朝廷里查一件陈年往事,就像是理一团找不到线头的线。
这次碰见了王一博,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若是费尽心思帮了王一博的忙,虽说挣到了钱,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还是有些得不偿失。毕竟这是在皇宫里,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句话掉脑袋。
肖战本来还盯着杯盏,这会儿却又突然抬起眼眸,只一眼又落下,“那边来人了,看起来像是淑妃。”
夙钰收回思绪,没回头看,感慨道:“虽说是亲生母子,但儿子身边的人大多都是母亲那边的人,还是想想都会让人觉得心里发怵。”
明晃晃的监视,就是出自自己最信赖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心里发凉。
肖战想了想,觉得敦正帝才是这里最让人心里发怵的人——整个皇宫的人都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那么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眼线。
说不定一个不注意,自己的小动作就传进皇上耳朵里了。
没过多久,淑妃就晃晃悠悠地过来了。见这两人都没带奴才,她便让自己身边的人也退下了。
肖战和夙钰这才像是刚发现她似的,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给淑妃行了宫礼,由着她坐在了桌前,自己却只能站在旁边候着。
毕竟自己是身份低的侍童,不能跟娘娘平起平坐。
“倒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淑妃的眼神像刀尖一样划过两人的脸,审视片刻,“姜潮入宫才不过几天吧。”
“回娘娘的话,奴才只是在这里小憩,碰巧遇上了肖战,便和他在这里说几句话。”夙钰解释道。
肖战垂着脑袋,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只是附和地点点头。
他是王一博宫里的人,想来淑妃也不会直接对他怎么样。比较难做的是夙钰。不过他若是真因此受罚,倒是会引得王一章更加怜惜。
“你同三皇子的人有这么多话可说?”
淑妃这人确实是疑心重,估计是把除了他自己儿子以外的所有皇子,都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都是做奴才的,便多说了几句。”夙钰见势不对,委委屈屈地跪下请罪,“奴才也是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好冲撞了五皇子,才请教几句,还请娘娘莫怪。”
肖战垂着脑袋不说话,也没跟着跪,却忍不住在心里啧啧。
就夙钰这个样子,看来还要在宫里受不少委屈,虽说王一博那一百两定金已经送来了,但看着夙钰弯了膝盖的样子,肖战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淑妃还是有些心情不爽,但听夙钰提起了五皇子,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让夙钰起来,“主子的事情,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少谈论。”
两人都恭恭敬敬地应下。
之后,淑妃又开始教导这两人在宫里应该如何行事,或者说是如何做好一个奴才。她长篇大论说了半天,一直都没有要住嘴的意思。
肖战站得腿都累了——要不是这人是淑妃,他都恨不得上去把她一掌敲晕,让她把嘴闭上。
虽说夙钰一直规规矩矩地点头哈腰,看起来好像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其实背着这些人不知道跟肖战做了多少小动作了。
这两人都在感慨,在这宫里住还不如在外面来得痛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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