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未尽时,侯府陆陆续续掌了灯,王一博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看着天边的晚霞,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
今日侯爷莫名晕到让他心里难安,特意快马加鞭将徐神医请了过来,只是侯爷向来不喜把脉时有他人在旁边,只能焦灼地在门口候着。
屋内。
肖战穿着一袭月牙浅色的衣袍,似是月色伴人行,甚美。
他将宽大的衣袖卷起,露出一截精致腕骨,那肤色白得有些病态,连上头青色的脉络都看得分明。
徐神医把脉时眉头微微皱起,肖战见了便笑着道,“怎么,可是喜脉。”
这话气的徐神医吹胡子瞪眼,“侯爷可真是不知身体轻重,这个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我也苦中作乐。”他嘴上虽这么说着,面容却一如既往心不在焉,“不用告诉我病情,只需要告诉我,我明天还能活着吗。”
徐神医气的无奈,“能。”
随即那眉眼间绽开浅浅的笑意,眸如春风,他道,“甚好。”
王一博送徐神医出府时,便问起肖战的病情。
徐神医想起肖战不在意地模样,叹了一口气,“侯爷的病似乎又严重了些……”
这话听的王一博心惊肉跳,“怎么回事,不过只是箭伤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之前不是说只要按时吃药,身体的毒素就能化解,怎么会突然又严重了?”
王一博的话让徐神医愣了愣,他思量了一下,又叹息一声说道,“王大人有所不知,侯爷身上现在的毒并不是当初在战场上中箭所得。”
王一博闻言,面色神情稍稍一顿,语气颇为不解:“不是在战场上那一箭?徐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神医见他却是不知,便明白几分,“看来侯爷并没有告诉你,既然侯爷不愿意说,老朽自然也不会做那个多嘴之人,王大人若是想知道,不如亲自问问侯爷。”
那一瞬间王一博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大好的预感,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只平静点点头。
走在长廊,他内心复杂,如失了魂。
肖战喜爱喝茶,他对茶的要求极高,煮茶这些事情他也是自己亲手去做,如今他身体不好,徐神医不让他喝茶,他便不喝了,但也会偶尔自己煮上一杯,放在那里闻上一闻。
“侯爷,你是不是隐瞒了属下什么?”王一博匆匆走进来,声音不由地扬了几分。
肖战似乎知道王一博会来问,也不惊讶,只是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小声一些。”
王一博自知自己唐突,连忙压低声音,“侯爷,今日徐神医说你身上的毒,并不是当年在战场上被奸细偷袭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意思?”
傍晚地阳光不甚明朗,将肖战的脸上落上一层浅浅的阴影覆盖。
他端起茶盏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声音在缭绕袅袅茶烟水气里显得有些虚无,“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可是侯爷,”王一博的声音闷闷的,眉尖上有点点情绪。
“怀玉,”肖战打断了他的说教,弯了弯唇角,“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围着我将死之人转悠。”
“侯爷的命就是属下的命。”王一博脸色严肃,说的很坚定。
“怀玉,你可有心悦之人?”肖战突然问道,他的声音浅浅淡淡,眉眼柔软,瞧着王一博怔愣地模样,笑了笑,“怎么?还不好意思说?”
他实在是生了一副蛊惑人心的皮囊,让人瞧着说不出什么假话来。
王一博喉结动了动,似乎很难开口一般说了一个字,“……有”
“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是哪家姑娘这么好的福气?”肖战抿着唇温然笑了笑,手拢回宽大的袖子里,眼眸里闪着沉沉光泽,“她,可曾答应了。”
微风拂过,书页凌乱翻动着。
王一博胸中如有海浪翻滚,眼底涩然一片,“若是他能答应,是属下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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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