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王一博站起身来走到打印机边，把刚打印好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把它放到了肖战跟前。

肖战翻了翻，这显然是一份签约合同，条件很合理，和肖战自己递上的那份的条件天差地别。

“我不签。”肖战把它推回到王一博面前。

“你签好的那份我已经撕了，你自己写的，我方违约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王一博平静地陈述道，打开了桌上的签字笔，翻到文件最后，又推了回去，把笔放到上面，“不签就别来了。”

“我不想欠你的。”王一博又说，“我也不是那种强取豪夺的人。”

肖战少见地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行。”

肖战的字力透纸背，娟秀而又深刻决绝，和他的人一样。

王一博满意地把合同拿了回来，爽快地也签了字，头也没抬，“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粥……”肖战刚想说话。

王一博皱眉，连翻了几页合同，里面藏着塞着一些附加条件，刚刚肖战没注意，打断了他，扬起了眉，“看，未经允许，不得进入领导人办公室。你出去吧，不然我怕你赔不起这钱。”

“粥在保温盒热着，等会再吃也成。”肖战倒也没反驳，继续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还是原来那个。”虽然王一博早已经把他的电话给拉黑了。

王一博皱眉，低下头不理他，不作任何回应。

什么设计师，在他公司过得这么闲。

等肖战潇洒地出了门，王一博把张秘书唤了进来，他非得让人忙起来不可，不然他闲得烦人得很。

工作闲暇之余，王一博起身打了哈欠，到处走走，伸两个懒腰，余光却无意瞧见了桌上孤零零放着的饭盒。

就在那一瞬间，肚子突然响了起来，王一博皱眉，倒也没必要饿这么快。

一番思想斗争过后，最后，王一博还是把肖战带来的早餐给吃了。

还是温热的。

经张秘书汇报，肖战出门后就再也没过来过。

新平台的准备工作差不多结束了，王一博也闲了不少，下午就离开公司了。

他的公寓用的是密码加指纹锁，王一博直接用指纹开的门，刚进门，鞋脱到一半，厨房传来的声响让他僵住了，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紧绷着脸朝那边看去。

可他回来的声响也引起了里面的人的注意，穿着围裙的人带着温婉的笑意，倚在门框边上，静静地望向他。

除了变化的场景，一切像极了当年，“你回来了。”

可明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心像被莫名刺了一下微缩酸痛。

时间真的像长了脚的妖怪，跑得飞快，转眼间他也成了当年的肖战。

刚脱到一半的鞋子被重新套了回去，王一博转过身想往外走去。

手臂被快步走过来的肖战拽住了，王一博感觉到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声音低低地，语气放软带着点讨好，“乖乖，饭都做好了，别走，好不好？”

肖战这人，真的很奇怪，做事总随心所欲，别人却近不了他丝毫。

坐在饭桌前，他静静看着肖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像是找到了出气口，慢慢消散慢慢释然。

他们怎么，就成了这样。

如果是以前的他，会在肖战做着饭的时候，就凑上去迫不及待地偷吃两口，而肖战会说他两句又宠溺地递上筷子。

可现在……提不起半分心思。

肖战在无奈，他又何尝不是？可他离开的不是六天，是六年啊。

短短六天都能物是人非，又何谈六年呢？

“饿了吧？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小酥肉，还有柠檬酸辣虾，红烧排骨……”肖战一个接一个介绍着他的战果。

桌上的饭菜格外丰盛，王一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低头喝了口汤，没有抗拒，很安静。

“你的密码还是以前那个，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进来了。”肖战试图挑起话题。

他不说王一博也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张秘书说到底是他提拔上来的，想知道他公寓在哪里不难，密码也是他常用的密码。

说到底，肖战不是什么陌生人，是护着他长大的哥哥。

“你不欠我什么，以后别来了。”王一博轻描淡写地说，自然地夹过桌上的菜，这么久来第一次亲昵地喊肖战，“哥，我已经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了。”

他不会再将自己长大了挂在嘴边，他不想当强劲有力的狂风了，他在努力当一阵微风拂面的清风，轻轻地来，轻轻地去。

他恨是因为自己心底的不甘，撇开他的情感，肖战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这些天肖战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哄他？

刚刚被拽住的那一刻，王一博忽然不想挣扎了，那股劲忽然就失了支撑。

就这样吧，平平淡淡地，各自相安无事。

肖战沉默了，没有作声。

那顿饭他们都很安静，王一博还主动去把碗给洗了。

肖战还没来及喝完一杯水，王一博就和他说，“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肖战还没走远，王一博站在门口摸索着重新设了新密码。

这次的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像剥开一个酸橘子，第一瓣酸得要命，总不能指望剩下的是甜的，也没必要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