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此时漫不经心的说道:“哥，你能别看他了吗？”

白艺轩还在狡辩:“我没有。”

“就有。”

“没有。”

“你就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白艺轩虽然脸上还有这笑容，可也是能听出一丝生气来的。顾念不在追问，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打自己。

小时候的白艺轩最喜欢欺负顾念。

“行，那你想不想听计划？”

“哦？说来听听。”

白艺轩这么回，顾念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惹上。

“你们的计划你自己说。尽量快点，越快越好。”白无常再一次催促道。

“我说就我说，着什么急，难不成那些亡魂还能伤着你？”顾念不等白无常接话，继续说道:“哥，我们都是天上忙碌的仙鹤，爹这样也是没办法，他想与天宫抗衡。说来也可笑，我们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黑无常和白无常在一边观察着周围。

“为何？”

“呵，爹他因为坏了规矩，在天牢受尽折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成了天宫通犯。”顾念嘲讽般说道。

“坏了规矩自然要受罚。”

“什么破规矩！”顾念有点激动，“不就是少吃一颗丹药而已，怎么就坏了规矩，要去天牢受罚！？”

什么？白艺轩心里十分震惊，脸上却没有表露任何表情。

“什么规矩？”

顾念一字一顿的说道:“试，丹。”

白艺轩无语，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但还是十分耐心的问:“仔细说。”

“那些神仙为了追求完美，研究出好多丹药，为了以防万一，就让爹先试，没问题再自己服用，久而久之，我仙鹤也就有了试药这一规矩。可爹，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甘心，可无论他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那些神仙的想法。我们好不容易出生，爹为了让我们好过，选择反抗，他不愿我们成为他们的工具。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些神仙厉害的很，爹以为他吃了很多丹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能力的，没想到他们竟拿我们作为自由的交换。

爹妥协了，进了天牢。

而这次，就是要造出一个亡灵天梯，这里源源不断的亡魂，其实不止西南那乱葬岗里面跑出来的，还有其他地方，况且，这里。”顾念指了指地面，“全都是。”

“是……我杀的。”白艺轩的记忆被拾起，语气淡淡，淡到以为这事无足轻重。

顾念有点担心:“哥，你没事吧？”

白艺轩没接话，低着头，像是在回忆。

……

那位白衣翩翩的男子，站在众仙面前，双手沾满血，白衣也溅上了红色……

“放了我儿子！”他大声吼着，声音震耳欲聋，具有强大的穿透力，将近要把耳膜震破。可他面前的众人缺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一脸嫌弃。

其中一位神仙，手中拿着扇子，嘴角微微勾起，轻蔑至极。“放了你的儿子？可以，不过你得继续为我们试药，不然，试药的就成为你儿子啦。”

白衣恨得直咬牙，但看到自己儿子，不得不放下尊严，低声下气的讨好他们:“别碰我儿子，你们要做什么都冲我来。”

“好啊，那你跪下来求我吧。”

“你别太过分！”

“跪不跪？”

“不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不能跪！也不可以跪！！

“行，那你也别想他活了。”

“你！”

“跪不跪？”

他看着那和自己一般模样的孩子，因被捆仙绳绑着而无法动弹，眼里的光逐渐消散，曾经最活泼的孩子现如今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他心痛。没想到在他躲避的过程中，这些神仙竟找到了妻子及儿子，还把与自己最像的孩子拿去试药……

他终究是跪下了。

“我，我求求你，放了他们。”

“什么呀？大点声，我听不见。”

他一肚子火气，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我说，求你！放了他们！！求你！！”

那神仙哈哈大笑，语气尽是嘲笑:“不错不错，不枉我费劲扒拉得找你，求的不错，我很满意。这样吧，你去天牢受罚，我给你儿子一人一个仙位怎么样？划算吧？”

有脑子的都知道，赋予仙位，这一辈子都得为天宫效力，无论如何都要听从天宫调遣。

这不明摆着以后等他死了，他的两个儿子都可以继续试药，可他别无他法，答应了……

——

“哥，想什么呢？”顾念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你不叫顾念吧？”

顾念笑道:“对啊，这只是我这幅躯体的名字。我和你一样呀，都姓白。”

“白什么？”

白艺轩还想追问，黑无常却一脸严肃的说道:“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外。

谢丁澜手里早已拿上了镰刀。

“阿……”白艺轩想叫他，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丁澜背对着他们，面对众多亡魂，他上去一个横扫，就击败了五六个。黑白无常见状，也上去帮忙。

顾念守在白艺轩身边。

“若不是他们让我看着你，我也去活动活动筋骨。”顾念感到遗憾。

雨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顾念注意到一个身影，他一直站在门口，那里光照不到，谢丁澜和黑白无常被亡魂纠缠，一时脱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慢慢向庙里走去。

顾念手里的蜡烛莫名熄灭，陷入一片黑暗，眼睛还没适应，顾念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一会你就知道了。”

声音虽低，但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找不到源头。

他手往后摸去，没摸到白艺轩。猛的回头，身后早就没人了。

哥！？

——

“你猜猜我是谁？”

白艺轩笑道:“不用我猜，爹，这很有意思？”

“你那傻弟弟还问我呢，我不在，他怎么又变傻了。”白汀洁一边说一边打趣道。

白艺轩收起笑容:“这么把我带过来，是有什么别人听不得的事要告诉我吗？”

白汀洁拍手叫好:“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是有些事得找你。”

白艺轩“哼”了一声:“我现在可什么都不记得，还不会法术，你找我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换成顾念。”

“是吗？可我觉得你比他更合适。你说你失忆了，那我就帮你想起！”

白汀洁说完一指点向白艺轩的额头。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白艺轩感觉下一秒脑子就要爆。

他用手扶着头，恶狠狠的盯着白汀洁，疼的一时说不出话。

白汀洁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有点难接受，不过很快的，一会就好。这里是燕州的中心，你曾经在这里，杀的我。”

白艺轩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他，轻笑出声:“呵，你要是被我杀了，那你现在又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什么东西？我能活过来还得多亏了你啊！”

白艺轩惊呼:“什么！？”

“乱葬岗的菱，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