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斩断情根是因为尘封,她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情,一想到她,烬黎的心口又闷起来。
明莹让他躺下,自己则在床头边给他点上了帮助入眠的熏香,出门后关上了门。
烬黎望着屋顶发呆,他的思绪很混乱,今天的他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现在脑子里还是迷糊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放空大脑后渐渐有了困意,不知是不是因为熏香的原因,这一觉他睡的倒是安稳。
明莹到她院落时大老远的就看到了浅夏,走进屋内,浅夏坐在她的位置上,手里翻看着明莹放在桌面上的医书。
说是医书,其实里面记载的内容都是一些邪魔歪道,除去移命咒,那书上还有早就失传了的还魂咒,还有那从未在六界出现过的情蛊。
浅夏见明莹进来便放下书,她挑了下眉,语气颇有些玩味:“明莹神主的医书倒是新奇。”
明莹在桌案前倒了杯茶水,眼风扫过桌上的医书,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就笑了。她摇摇头,喝了琉璃盏里的茶水,转而又看向浅夏,“不过是些陈年旧物,你若是感兴趣便送你了。”
“送我?他送你的东西你舍得?”浅夏拿起书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还有白泽渊的亲笔提名。
明莹嘴上说着放下了,可看到他送的东西时还是会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终是回不去了。
“不过一本书,有何不舍的。”
浅夏也不回答,她拉住她的手把书塞到明莹手中,明莹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本书。
“明莹,以前的你可不像现在一般口是心非。”不过百年相思苦,她都熬了三万年,也不差区区一百年。她只愿他往后快乐,哪怕恨她无情也好,她在这六界生灵眼中本来就是没有心,没有情。
浅夏拍了下她的手,离开了梨花院。明莹低头,指尖摩挲着纸张上的墨迹,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余温。
人间已经到了冬天,再过几日便是尘封的祭日。浅夏穿的单薄,神本就不怕冷。
她的装束和街道上的凡人不同,神仙的衣服为天蚕丝所制,哪怕是最素净的白色也流光溢彩,清冷美人配月白衣,美的浑然天成。
凡间女子大都弱柳扶风,是一种娇艳欲滴的美,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浅夏感受到许多视线聚集在她身上,那些视线太过赤裸,除了羡慕外还有一种猎手盯着猎物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哎呦,姑娘,一个人啊?”一位大娘从后面追了上来,浅夏蹙眉,礼貌性的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大娘看起来四十多岁,饱经风霜的面颊上爬满了褶子,她的眼睛因为肥胖挤成了一条逢,背佝偻着,打量着浅夏。
大娘看她穿的华贵,衣服的料子也是她没见过的上等品,就是官宦人家也没有穿这种衣服的。
大娘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圈,看来应该是皇宫里的人,大娘压低声音凑近浅夏,“姑娘,我这可是有上等货,你放心,绝对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大娘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下。
浅夏本就无心搭理她,但听她话里有话的样子便来了兴趣,配合的问道:“而且什么?”
“嘿嘿,而且啊,都是妖。”
“妖?”她竟不知道这凡间还有这种妖族也混迹在内的秦楼楚馆。
“是呀,这妖可比人听话多了。给他们喝了符水,他们就不会跑了,主要是这些个妖怪长的也好看,那方面也比那些个普通男侍强。姑娘要不要?”
浅夏勾唇,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好,去看看。”
大娘见浅夏答应,笑的有些合不拢嘴,“只要,”大娘比了个数,“包姑娘满意。”
“何必着急呢?见了再给也不迟,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和一般的青楼不同,这里的布置不仅仅是辉煌还透着一种诡异。
青面獠牙的挂画,一般的地方还真不敢这么做。大娘叫来几个小斯吩咐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妖就被带了上来。
浅夏掀起眼皮扫过那些妖,她轻笑,扬了下眉,“就他了。”
包厢内的小妖一直低着头,他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合身,松松垮垮的搭着,露出了一对精致的锁骨。
长的好看,看起来娇软可欺,但可惜,浅夏对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那只小妖见浅夏只是坐在桌子上品茶并没有打算理他,他起身走过去,试探性的问:“我……我服侍您休息?”
“不用。”浅夏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伸过来的双手,接着道:“你又不是那些凡人,应该知道我是神。”
“我……我知道……”小妖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话。浅夏也不等他说完,打断他,“贩卖妖本来就是违反神界法律,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控制这么多妖,凭那些凡人发明出来的符咒?可这些话也只能用来骗骗他们的同族。”
小妖看着浅夏,她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坏人就告诉了她,“是一个银针,我们的体内都有银针,它就像是一个封印一样,我使用不了妖力。以前也不是没有妖从这里出逃,可是逃出去的妖都会暴毙而亡。”
浅夏点头,跟她料想的差不多,看来又是白泽渊做的,只不过她暂时猜不出来白泽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来到这儿,以白泽渊的能力他肯定也是知道的。浅夏从那个妖的身体里取出了银针,银针上和前几次一样都有魔气,不过前几次是夺人心智,如今是可以控制。
浅夏猜的没错,不一会儿白泽渊身边的清莲就来找她。顶楼只有白泽渊一个,清莲带浅夏上去后就退下了。
白泽渊手中拿着折扇,墨发玉冠,如果忽略他的心狠手辣,或许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翩翩公子。
白泽渊礼貌的笑着,“看来浅夏神主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知道来我这儿有何贵干,在下这几日可是什么都没做。”
浅夏知道他不会轻易就招了的,她也不想和他多说废话,直接把手中的银针扔给他。
“那你不妨再解释解释,为何这些妖的体内会有你的银针。白泽渊,三万年前你们害死尘封,,如今,你们又在密谋什么?难道一定要搅得这天下不得安宁吗?”
“神主。”白泽渊敛了笑容,“自天地初开那日起,我们所效忠的主人就决定了我们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个阵营。所以,我和她注定也不可能有结果。”
天地初开时,这世间曾有一位神,一位魔。
神为混沌,创造世间法则,统治人、神两届;魔为虚无,维持世间秩序,统治妖、魔两界。
可虚无并不满足于自己现在的位置,他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天地之主,与混沌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万年之久,最终虚无惨败被封印在蛮荒。
神、妖、魔、人四界的矛盾不断激化,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浅夏拧眉,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三万年前魔族被灭之后有漏网之鱼,白泽渊带着他们去了蛮荒,可是蛮荒之地本就是六界流民之所,除非他们在蛮荒发现了什么,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银针上的魔物根本就不是这六界之内的东西,他们,找到了虚无。
“它的存在只会给这天下带来灾难,你们想要解除它的封印,推翻神界。”
白泽渊并没有否认,这确实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可他要做的不仅仅只是放出虚无这么简单。
魔族生来就是残暴不仁,这是他的骨子里所带出来的东西。所以他想要的,是虚无的臣服。烬黎就是那个预言里的魔神,他会解开封印,也会杀了虚无,而他,要改变预言。
虚无要控制烬黎,让他成为它手中的一把利刃,那他,就在他成为它的利刃之前让他觉醒自己体内的血脉。
“神主身居高位,自然不会在乎我们这些逃犯的想法。可人间尚且更换了一个又一个朝代,那这六界是不是也应该换个主人来统治?”
“浅夏神主,没有谁想做永远的臣。”
浅夏知道白泽渊不会收手,她转身离开,白泽渊摇了摇头。
今日,也算是彻底和神界撕破脸皮对上了,他谋划了那么多年,不惜为了这个计划以整个魔界作为赌注,这个筹码太过重要,如今这一场博弈已经开始,又怎么能够中途暂停。他不会输的,他一定不会输的!他会让这六界知道,谁才配当这天下的主人。
浅夏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把妖都放了,清莲站在白泽渊身后,“主上,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
白泽渊看着楼下的浅夏无声的弯了唇角,“东西已经收集够了,既然她想帮我们解决这些麻烦事,就随便她好了。清莲,今天带她来这的那个凡人不必留着了,本座从来不养没用的东西。”白泽渊捏碎了手中的杯盏,“尤其是这种,愚蠢至极的人。”
清莲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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