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说话间就到了皇宫，二人先去拜见崇熙帝，此刻崇熙帝已经下朝回来，直接在御书房见他们。

肖战第一眼看到崇熙帝时，觉着王一博跟崇熙帝真像，眼睛，举手投足间的举动，气场。不知为何，他感觉崇熙帝看向王一博的眼神很是复杂，有隐忍，有愧疚，更多的是冷漠。

崇熙帝与二人没说几句话，赏赐了肖战一些东西后便让他们离开，他们还得去见皇后钱氏，二皇子的生母。

宫人通传后进到殿内，发现不止皇后在场，还有禹王王一昭和不久前先于他们成亲的兵部尚书家的嫡女禹王妃。

“儿臣拜见母后。”王一博双手作揖见过皇后，又向王一昭夫妇简单行礼。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请禹王，禹王妃安。”

肖战第一次觐见，自然不能跟王一博一般作揖，而是行了大礼。

“肖尚书果真教子有方，这孩子识礼大体，快起来，我瞧瞧。”

就这一番话，让肖战觉得，皇后当真与肖夫人同一做派，比之更甚。

肖战闻言起身，“谢母后。”

“璟王妃长得这般出水芙蓉，璟王可得好好疼惜着。”

王一博在外人面前向来不爱言语，对皇后更是心底的厌恶，他知道，自己生母之死必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可苦于没证据，而整个椒房宫似乎滴水不漏，任他这些年如何查都查不出。

肖战看他不说话，场面难免会僵着，“母后谬赞，我既已入王府，王爷待我自是好的。”

“那便好。”皇后转头对禹王妃说，“诗儿，今日璟王二人入宫，可别失了礼数，快来见过璟王二人。”

“诗儿见过璟王，璟王妃。”

王一博只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皇后当日得知崇熙帝要给两个儿子赐婚，王一博欲求娶兵部尚书之女，与王一昭商议，为了不让兵部落入王一博之手，于是从中作梗，让王一昭捷足先登跟崇熙帝开了口，定下了婚事，让王一博的如意算盘落空，不仅娶不到兵部尚书之女，还被迫娶了个男子，日后无法与王一昭争储，看来自己的枕边风吹得是恰到好处，如今心里正得意，“璟王啊，昭儿和诗儿二人的婚事，说到底这也是你父皇的旨意，我也劝了，可……”

“母后多虑。”

王一博当时无实职，更无实权，求娶她无非是看重了兵部尚书的兵权，可崇熙帝却将兵部侍郎的嫡女指给王一昭，摆明了就是不让自己如意，王一博心中虽不满，但也不会表现出来。

“本宫只是怕璟王对诗儿还有情意在，令你们兄弟二人生出嫌隙，璟王能放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今的璟王妃这么讨喜的一个人儿，除了不能生育，容貌家世也是一样不差，你俩也是极般配的。”

皇后这番话也是让人恶心透了，做作的同时还不忘撮肖战的痛处。

肖战借着宽大的衣袖按住了王博蠢蠢欲动的手，“母后说笑，昨夜王爷才与我说，他先前求娶禹王妃本是为报幼时援手之恩，禹王气宇轩昂又有逸群之才，王爷如今看到禹王妃有了好归宿，自然也替她高兴，。”

王一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是如何知晓自己拿这个做借口求娶别人的？

“三弟能这样想最好，切莫惦记不该惦记的。”说的是人，也是其它东西。

人就算了，可其他有什么是他不能惦记的？论嫡庶，王一博乃元懿皇后之子，名正言顺的嫡子，论谋略，王一博心有城府，智勇双全，只不过是不受宠罢了。

“璟王肯跟你讲这些体己话，说明你甚得他心，你虽为王妃，却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切记不可善妒，雨露均沾才是正理。”

雨露均沾？想到这人昨夜对自己做的事，同样也会对别的女子做，心里确实堵得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皇后昨日故意让人在合卺酒上做手脚，想着能让璟王和璟王妃反目最好，可如今看肖战处处维护璟王，就知道不能成。

但是皇后就是要让璟王府不得安宁，璟王好疲于后宅，无暇顾及朝堂之事。所以不停说些肖战不喜欢的话，不停地提起他的男子身份、还有子嗣、争宠之类的话，皇后现在看到肖战的样子，怕是也不好受，她的心情更好了。

“好了，柔贵妃那想必早已候着了，你们赶紧过去吧。”

“儿臣告退。”

二人很快出了椒房宫，一刻也不想在里面多待。

“皇后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王一博怕他听了那些话不好受，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情绪。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自然没必要拿来让自己平白生气。”

“那就好。”王一博放慢脚步看着他，“对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幼时的事？”

“想要知道这些很难吗？”

“不难吗？”王一博一直以为肖战待在府里不知世事，会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

肖战走着，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我的玉佩！去哪了？”肖战佯装思考，“王爷先行，我应是把娘给我的玉佩丢在路上了，我想回去找找。”

“我让人帮你去找，你别紧张。”

“他们不知道玉佩是怎么样的，王爷，我先去找找看，可好？”

“我陪你。”

“这种事情怎好劳烦王爷，那有一处凉亭，你且在那等我，我去去就来。”肖战指着右前方一处亭子。

“好。”王一博看了一眼于慕，于慕会意。

“你们几个，跟着王妃去找玉佩。”

“是。”

肖战在转弯处就让那几个太监在这里找，他自己则悄悄绕到一处假山里等人。

没一会，假山后出现了两男两女，肖战看了一眼，“你留下，其他人有什么情况按原计划汇报。”

“是，阁主！”

他们虽然心底惊讶，原来阁主竟是新晋的璟王妃，但千机阁律令，要求他们勿听勿看，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

千机阁短短几年内就成为当朝最大的情报组织，情报人员遍布各地，就连宫里也有不少，千机阁成员纪律严明，要想加入千机阁，必须自愿拿能拿捏自身的命脉作为抵押，这样才能保证忠诚度，一入千机阁，想脱离便是不可能的事，向来只有两种人，一是死人，二是喝下千龙阁专门调配使人失忆的药。

千机阁成员听令办事，莲花状玉佩一出，有召必应。

莲花状玉佩是肖战自己画的特殊九瓣莲图案，根据不同的等级，玉佩色彩不一，最高级别的是阁主令为紫色，再者是秦司的黑色，各阁管理人员配黄色，阁内成员均配有青色玉佩一枚。

千机阁能为人收集情报，外人却无法探知任何关于千机阁的事，可见保密性之高。

所以在入宫之时，肖战就戴着紫色阁主令，为的就是尽早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也无人能联想到这块玉佩与千机阁有何关联。

“元懿皇后的事查的如何？”

肖战刚刚在椒房宫见过这个宫女一面，宫女看到肖战腰间的阁主令后，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寻了机会偷偷跟上。

“回阁主的话，元懿皇后当年因私通外男被圣上打入冷宫，此事还涉及另一桩秘事，那名外男与元懿皇后的妹妹嘉仪夫人有染，据说嘉仪夫人嫁入侯府后，有一次外出被此名男子玷污，嘉仪夫人不敢将此事告知夫家，只敢与元懿皇后诉说。两年后男子被安排到宫里当差，受皇后钱氏的唆使用此事威胁元懿皇后，并被下药，男子药瘾发作欲对先后行不轨之事，正好被皇后引来的圣上看到，才有后来之事。”

“可有证据？”

“有，皇后当年给那名男子下的药乃皇后母族特有的春药，服用过后不会即刻发作，一个时辰后药效才起作用。”

“皇后宫中是否还有这种药？”

“奴婢见皇后宫中有一暗格，只是那处平日看管得紧，暂时无法靠近。”

“你想办法看能不能取出一小部分，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被人察觉。”

“遵命。阁主还有何吩咐？”

“那名男子的身份可知道？”

“我去查过当年进宫太监的花名册，此人叫毛福如。”

“好，我知道了，你这边一旦有新的发现，立刻传讯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