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后云陌绕过一大群人从小门走了出去,他一出门就看见坐在灯光下那清瘦的身影,他大步而去,在齐淮的面前止住了脚步。
“你感冒还没好,天气还这么冷,坐在这干什么呢?”云陌定定看着他。
齐淮只是抬眼望去,并未回话。
云陌看他不说话,便坐在他身旁靠着椅背抬头望起了天空,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并不太喜欢这种被其他人迎合的样子,我总觉得大家不应该因为我的身份,亦或者其他而去讨好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并不用因为外界而去迎合他人,这些人总是让我分不清谁是真心实意,谁是虚情假意。”
他顿了顿,声音洒脱又带着些悲凉道,“之前我成绩也是如你这般优异,我总想着自己再努力一点,是不是他们就不会争吵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两个性格强硬,意见不合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他们最终还是离婚了,无论我多努力他们始终看不见。所以啊,我选择每天打架惹事,不学无术,用着卑劣的方式去吸引他们那微薄的注意力,你说,我的做法是不是很幼稚?”
云陌转头凝视着齐淮,他双目通红,眼里蓄满泪水,嘴角虽是上扬,但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悲伤。
齐淮静静听着云陌在那叙述着,他唇瓣张开又闭合,最终还是用着那沙哑的声音说道,“不是的,在我的印象里你很好,你不用因为他人的任何想法或做事而改变自己,你就是你,做自己就好了。人的一生总是要有属于自己的时刻,不要急着去否认自己,或许你原本的样子就很美好呢?”
云陌看着齐淮眼里充满坚定,只是呆呆的看着,刚刚的话他说得半真半假。其实因为父母离异,楚霖的死亡,让他甘愿堕落,变得更加喜欢受人追捧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内心一点空缺。
可是现如今有个人跟他说,让他做自己就好了无需改变,那他之前所做的那些就显得如此搞笑。没有谁会感同身受,但你堕落时看着另一个人眼里闪烁着那股坚定的信念,心里的落差立马就体现了出来。
云陌苦笑着说,“是啊,可是事到如今能怎么办呢?我何去何从,我该干什么?都让我如此的的迷茫”。
“你的想法可以自己去挖掘,但如果学习上你有需求可以来找我”,齐淮冲他一笑,眼里尽显温柔体贴。
“那——以后就拜托大学霸了”,云陌勾唇一笑,总感觉与刚刚的笑变了味道,似乎是某种事情如愿以偿了。
随后把外套脱下披在了他的身上,“天气冷,进去吧”。
齐淮点了点头,两人从那小门进去,里面依旧热闹丝毫不为这两人的消失而减少。
晚会结束后,昏暗的大厅内瞬间变得亮堂,总教官上台带着口音发言,“请大家安静下来,我来说一下,明天中午我们即将结束这次的军训,虽说是军训但是大家也知道娱乐活动还是不少的哈,所以!我们将在明天中午举办颁奖典礼,当然是为了表扬好的班级和学生,好了,就这样也不打扰你们休息时间了,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云陌说道,“我打赌明天的颁奖仪式里绝对会有我们的大学霸”。
“不可能吧?教官不是说随机抽取人数吗?还只有5个名额”,齐淮道。
“你猜猜晚会前教官让你写你的名字是干嘛?”
齐淮回想着早上的情景,还是不太相信,但云陌又继续道。
“你数数你站的位置,是不是第五个”。
齐淮往前数了一番,好像还真的是第五个,但也似乎也不能这么凑巧吧?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天选之子??他摇了摇头道,“结果未定还是看看明天的颁奖仪式吧。”
“行~”这声听着有些宠你。
回到宿舍后,刚躺下休息一会的齐淮就被人拽了起来盯着吃药,他坐在椅子上,桌上两袋药,身后两个人,他转身对着身后人说道,“其实不必一直盯着我的,你们这样看得我直冒冷汗”。
“就是,你们这样让人家多有压力”柳无桑躺在上铺说道。
“闭嘴!!”两人第一次这么同步的说话。
“我这不是怕你等会儿又睡了过去,药没吃你的病好不了”,季笙歌说道。
“那你的药吃了吗,阿季”,突然想到的齐淮看着他问道。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季笙歌想起自己的药也没吃,眼神不断往门外飘着,嘴上却说着,“吃了吃了”。
齐淮却从一边默默拿出另一个袋子,这下彻底尴尬住了,空气中像是只有打脸的声音,云陌见状在那阴阳怪气道,“是谁自己没吃药还劝说别人吃药啊?怎么会有人这样子,真的是不理解”。
季笙歌有些涨红了脸,想要开口骂人,柳无桑率先开口,“两个人都没吃药谁也别说谁了”。
“可是,有人就是做贼心虚,哎~”云陌故作叹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先吃完药再说”,齐淮站起身把那两个人分隔开来,但两个人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眼神对视出猛烈的火花。
吃完药齐淮感觉嘴里一阵苦味,但很快这个味道就被糖的甜味给代替了,齐淮询问道,“你随身都携带着糖?”
“嗯,因为吃糖能为了缓解疼痛和苦恼”,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剩下几颗糖,“药苦,吃糖可缓解苦味”。
他看着这些糖,似乎被暖到了。
刚想说药苦的季笙歌看着内心发出一阵感叹,「药瞬间觉得没那么苦了。」
次日清晨。
齐淮感觉喉咙疼,声音也比昨天沙哑了不少,感觉说句话都难。云陌听着这沙哑无比的声音说道,“我昨天听你咳了一夜,这早上就沙哑了,这药真的有用??”
“没,咳咳,事”,齐淮皱眉说道。
“你还是先缓缓吧,先别说话了,对你的嗓子不好” 云陌道。
齐淮点了点头,因为嗓子疼的实在难受他早餐也没吃,喝口水如同吞刀子一般疼,再继续咳下去,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
今天早晨乌云早已离去,太阳显露出来,他们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做起了训练,身体虚弱再怎么加上没吃早饭,齐淮顶着烈日站着军姿,此刻早已大汗淋漓嘴唇发白,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用着他已经最大声的声音说道,“教官,我不舒服”。
沙哑的喉咙声音根本发出不了多大声,教官听不清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教官,我不...舒服...”他越说越小声,说完直接倒了下去,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幸亏云陌在旁边及时接住,要不然这一头栽倒下去可不得了。
“报告教官,他晕倒了我带他去医务室!”云陌扛着起了晕倒的齐淮说道。
“好,好”,年轻的教官像是还没被这惊吓回过神,声音显得有些虚。
去的途中云陌看着不省人事的齐淮,低声说道,“啧,还真是弱不禁风,这瘦弱的身躯还是要多补补”。
待人醒来时,医生在那说道,“小伙子终于醒了?你这三天来三趟也是不容易,你这次是因为中暑加身体没好才晕倒的,以后注意一点,多让你家人给你吃点好东西补补,看看你这孩子瘦成什么样子了?”
齐淮没说话,只是坐在床上点点头,他回到家根本不会提起他生病的事情,看一次小感冒就要抵消他一个晚上赚的工资,他想着慢慢熬总会好的。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奖状,医生继续说道,“刚刚一个男生来给你送奖状来了,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醒了就回到大厅那里集合”。
“好,谢谢”,他费力的说完这句话后又轻咳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走回去,看着一大群人站在那提着行李箱,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就是没找到云陌,季笙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你终于醒了,刚刚看你突然倒下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幸亏那个人及时接住,其实有时候我觉得那个人还是挺靠谱的”。
“谢谢你为我担心,那个...咳咳”。
“好了好了,你还是别说话了”,季笙歌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又继续道,“那个人他帮你领了奖状,回来时自己有人来接就先回去了,行了,赶紧走吧,我们的大巴也要来了”。
齐淮听闻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季笙歌走,没了其他人抢位置的季笙歌心情无比舒畅,齐淮却是感觉整个人不舒服,内心,身体都是,他脑子晕乎乎的只想睡觉。
快到校时,车外又下起瓢泼大雨,季笙歌看着窗外,轻轻摇醒了睡着的齐淮对着他说道,“我爸今天来接我,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雨不好回家,你和阿姨说一声你,今天在我家睡觉”。
脑子还没清醒的齐淮点头应下,见到季成铭时他才清醒过来,刚想打招呼,季笙歌抢着开口道,“爸!三天不见我想死你!”
季成铭一脸宠溺的看着他,“你这小子就知道说好听的话,这次倒是没怎么变黑,要不是听到你说小淮会过来我才不来接你呢”,随后又转身笑容慈祥的对着齐淮说道,“小淮啊,季笙歌他刚刚和我说过,你嗓子不舒服就少说话,先养好病再说”。
齐淮听着季成铭的话鼻头酸酸的,点了点头,装好行李后,他们坐了进去,季笙歌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话,齐淮则是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到家后,季笙歌的母亲,楚清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去迎接齐淮,一把推开了挡在一旁的儿子,季笙歌委屈巴巴说道,“妈,我还是你亲儿子吗?”
楚清回头满脸不屑的看着季笙歌,“你能次次考年级第一再说,走吧,我亲爱的干儿子”,她拉起齐淮的手就上了饭桌,桌上季笙歌的父母待他如亲儿子一般,夹的菜跟叠叠乐一样,一层叠着一层。
其实季笙歌父母是知道他的身世,但他们从不计较这些,反而很是心疼,齐淮每次进他家都受到着优越的款待,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爱意。他很羡慕季笙歌有着这么一个家庭,但同时对他们也怀着感激。
在他们进门之前,季笙歌房间的桌面上早就有了一张便利贴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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