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中郡
魏无羡在街上转了大半日,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心里不由自主的盘算着,这个给思追,那个给景仪,还有泽芜君和蓝老先生!最终在一家玉石铺子里挑中一个剔透无暇的白玉坠,觉得衬上蓝忘机清冷的气质,挂在忘机琴上甚好!
这不经意的想法向一根刺一般,扎的魏无羡似乎有点喘不上气。自己都不打算回去了,买的这些礼物要怎么送给他们?思及此,心中一滞,微微泛起一丝苦涩,或许怕是再没有机会了吧。
魏无羡把那玉坠挂在指尖,满心都是蓝忘机,冷漠的他,愤怒的他,还有只在自己面前才流露出来,温柔的他,如此完美的蓝忘机,身上怎么能有一丝污点!这样想着,他又无比庆幸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公子这块玉洁白无暇,光亮通透,一看就是上上品。”
魏无羡转身一看,子真还在老远的地方和小苹果较劲,而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身量相当的黑衣修士,从衣着样貌上看,实在看不出是哪门哪派。肤色微泛麦色,一看就是常年在奔走在外,面上也留下些许风吹日晒的痕迹,背后的那把剑,自己从未见过,但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虽然观音庙里,金光瑶已经亲口承认当年之事,但多恨一个金光瑶并不代表要少恨一点魏无羡,这世上想要夷陵老祖以命抵命之人太多了,以前事事总有蓝忘机挡在前面,如今他一人,不得不提高警惕。既重生回来了,便要对得起莫玄羽这具身体,不想这么快就草草收场。
魏无羡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人,平日里璨若星河的眸子,此刻竟透出一股寒意,足以给人一股震慑之力!面上似笑非笑,答道:“凡尘俗物,再好也配不上我那位朋友!”说话间,轻轻放下了那块儿玉,转身出了铺子。
来人赶紧跟上,完全不看魏无羡已有不悦的神情,自顾自道:“观公子气度不凡,想必公子口中的那位朋友定然也是人中翘楚,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讨教一二?”
见魏无羡不言不语,只快步向前走去,那人却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一直紧随其后,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眼尖的子真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生拉硬拽的将小苹果拖了过来,眼看就要走到魏无羡跟前,那人突然停下了正喋喋不休的话,急切的追问:“阁下可是夷陵老祖魏无羡?”
果然另有所图!魏无羡本不欲搭理,奈何来人一直穷追不舍,自己又避之不及。被跟的烦了,猛地停下转身,那人直接撞到了他肩上。魏无羡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低吼道:“你究竟是谁?”
见魏无羡终于停下肯正视自己,此人也丝毫不见慌乱,不卑不亢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适时的出现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让人生不出好感,但也不至于厌烦。“在下钟炎,久仰夷陵老祖威名,诡道术法之上无人能出其右。想要探讨切磋一二,不知可否赏脸?”
魏无羡怎能听不出这些恭维之词,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的拒绝:“不可以!”
魏无羡也不知自己的哪一个瞬间入了这位仁兄的眼,钟炎盯着魏无羡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温柔了许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像,真像!”
一句话让魏无羡莫名其妙,眼前这个钟炎长相虽不出挑,但气度非凡,一身凛然之气,绝非胡搅蛮缠的浪荡之徒,若是相识,必会有些印象才对。
正疑惑间,子真已经站在魏无羡身边,俨然一副夷陵老祖大弟子的姿态,打量着眼前的怪人,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缠着我师父?”
钟炎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开魏无羡的脸,像是回答子真的问题,又像是说给魏无羡听,“在下钟炎,并非现下的宗派之人,绝未恶意。只是,偶见魏公子同我的一位故友颇有几分相似,一时失态,见谅!”说完不等魏无羡作何反应,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子真忍不住嗔怪道,魏无羡却一直盯着钟炎的背影发呆,若是讨债之人,怎会如此轻易离开,若不是,那他口中的故人又会是谁?
“好了,师父,别看了。我们先投宿吧,眼看天就要黑了。”子真牵着小苹果,一边催促魏无羡一边朝城中走去。
魏无羡回过神来,又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子真的脑袋,笑着说:“住这儿多没意思,走,魏前辈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魏无羡虽然仍不愿收子真为徒,但这孩子一路上帮他牵驴,帮他铺床,帮他找吃找喝,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过于打击人家,但毕竟是欧阳家的独苗,今后必是要在剑道上有所突破才行。而他魏无羡虽然曾经剑术也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但如今他却连基本的御剑都不行了,所以他从不敢自称师父,但却也愿意教子真一些实用东西。
入夜前,二人来到了一处侗族寨子,这是魏无羡刚刚在街上打听到的,侗族有个传统习俗——偷月。其实,就是每年团圆节,姑娘们到哼着歌谣,到自己心仪的小伙子的瓜果园里,偷上一捧瓜果,如果姑娘们能摘得一个并蒂瓜果,就能让仙女们为她们牵起与心仪之人的红线,终成眷属。小伙子们为了防止姑娘们“偷”错,都会在自家园子里做好标记。
因此每年的团圆夜前,寨子里有姑娘小伙儿的家里都格外忙碌,有富余的劳力,还要帮寨子准备夜间庆祝的一应事务。
魏无羡和子真特意找了一户老人家投宿,老人姓曾,是当地有名的产婆,一辈子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可老天不公,却没有赐给她一个自己的孩子,幸亏寨子的人都很善良,老人才勉强老有所依。
初来乍到,又逢寨子里准备过节,吵吵嚷嚷,快到子时,魏无羡才昏昏沉沉准备入睡。
没过多久,本就睡的不太安稳的魏无羡,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丝丝拉拉的声音,起初声音很轻微,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个时候子真也坐了起来,二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魏无羡又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丝拉声,似乎还有很轻微的低鸣。
“像,像什么东西在哭?”子真有点害怕,说完,靸着鞋朝魏无羡床边跑去,一看就是要抱个大腿。
魏无羡恨铁不成钢,好歹也是他夷陵老祖教出来的,这要是让旁人看了去,自己的老脸往哪儿放!于是立刻喝住他:“站那儿!凡事种因才能得果,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算是鬼,你也没干伤天害理之事,又何须害怕?”
话毕,听到隔壁曾婆婆的房门吱呀一响,子真也连忙打开门,和魏无羡随便套了件衣裳,一起来到了院子。
透过屋里昏暗的油灯,隐约看到了老人门外有个什么东西,像狗但个头又略显低矮,像猫但身体又过于肥胖,像狐但形态又很笨重,白花花的后背,配上四条黑色的小短腿,如果不是一拱一拱,便像极了板凳。
夷陵见狗怂绝不是浪得虚名!魏无羡对这种四足动物本能的恐惧排斥,他用胳膊撞了一下子真,“快,你不是要历练吗?机会来了,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子真眼看地上小小的一只,加之刚刚被魏无羡打了鸡血,此时正是热血澎湃,三两步走上前。地上的东西一看有陌生人,迅速警觉的退后一步,曾婆婆似乎看出了它害怕,出声安慰道:“不用怕,这两个小伙子是过路投宿的。”
这下子真才看清楚眼前的东西,兴奋的朝魏无羡喊了一声:“师父,是只蜜獾!”
蜜獾这东西并不多见,并且警惕性极高,就算有幸遇到,也不一定能看的如此真切。魏无羡听后一边调侃子真,一边好奇的跑过去,“呦,欧阳公子果然见多识广!”
听了魏无羡突然拔高的声音,蜜獾又往后退了一退,但还是执着的呆在院子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不愿意离开。
曾婆婆看到后,跟魏无羡解释,原来这小东西昨晚就来过一趟了,只是蹲在院子里低声叫唤着,老人家实在是听不懂它想要干什么,只能好言相劝,让它从哪来回哪儿去,别让有心人抓了去,蜜獾呆了有一炷香的时辰,就离开了,曾婆婆也没在意,只当是误入了她的院子。
魏无羡觉得甚是有趣,这小家伙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让它冒险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这寨子里跑。于是慢慢的走近它,双手举过头顶,缓缓蹲下身,嘴上念念有词:“别害怕,小东西,我们不是坏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
蜜獾似乎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一般,用那双不怎么精明的眼睛看了魏无羡一会儿,走到曾婆婆跟前,轻轻的咬住她的衣襟一角,就往门口方向拽。
老人家一看哭笑不得,“你这个小东西,这么晚了,你拽着我作甚?我一个老婆子能帮你什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魏无羡抬眼对老人家说:“曾婆婆,恐怕这小东西真的有事情只能您帮它,就劳驾您走一遭吧,我和子真陪着您,不会有事的。”
蜜獾似乎能听懂魏无羡的话一般,摇着尾巴跑到他跟前,绕着他脚边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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