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把车停在路边，刚走到酒吧门口就有些心绪紊乱，呼吸有些急促。

幸亏现在还是白天，他的应激感觉不会太强烈，深呼吸了几口气就拨通了严浩翔的电话，“我在你们店门口了。”

“等我几分钟，在收拾东西。”

挂掉电话之后刘耀文开始环顾四周，右手不自觉地指尖反复摩擦，一提到酒吧就会让他小时候那场意外，也是在那天，他的母亲离开了他的身边...

那时刘耀文还是个六岁小孩，只知道父母天天吵架，但是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文文，妈妈可能会去很远的地方。”刘母在出门之前特地把一个信封放在刘耀文的枕头下面，“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个时候刘耀文连时市都没有出过，根本不知道母亲口中的很远的地方是哪里，还以为她跟电视上演的一样要去旅行。“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啊，我也想出去玩。”

六岁的奶娃娃有些委屈，跑过去抱住妈妈的腿，“而且妈妈走了，就剩爸爸一个人了，他又要打我骂我！”

“没事的，他不会的，文文乖啊！”

刘耀文对于母亲最后的印象，就是那个女人画了一个全妆，粉底遮盖掉了她脸上的淤青，美丽动人。

再然后就是那场斗殴，酒吧里的玻璃渣和混乱的音乐吵得刘耀文捂住了耳朵，但是面前一幕幕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男男女女推搡在一起，他的母亲头上不知道被谁砸了一道疤痕，正在哗哗往下流血。而父亲手里拿着酒瓶，对着另外一个男人...

他害怕，不安，局促地窝在角落，生怕自己会被其中一个人砸中...

“你怎么看个广告牌看的这么入迷？”严浩翔的声音把刘耀文拉回现实，他赶紧揉揉脸，“没事，你忙完了？”

“忙完了，走吧。”

严浩翔带着刘耀文进了“迷夜”，虽然太阳还升的老高，但是酒吧里如同黑夜一般昏暗，已经开始有人坐在卡座上边聊天边喝酒了。

“我觉得我还是不太行...”刘耀文靠在严浩翔耳边说，“我...”

严浩翔只听说刘耀文小的时候在酒吧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没关系的，我们这里还是不错的，你慢慢适应就好了。”

可是刘耀文看到调酒台后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酒瓶，一排排洁净的玻璃杯，就会想到他们破碎的声音，已经所有不同酒精混合在一起刺鼻的气味。

“我已经问过我们店长了，你可以先试试调酒...”

“我先出去一下！”

刘耀文内心的抵触控制他的大脑命令腿部赶紧逃离，到了外面之后他才能缓过神。

以前他查过自己这种情况，好像叫做PTSD，什么创伤后遗症...

“怎么回事？”严浩翔有些担心也跟了上来，“所以你为什么不能进酒吧？”

“就...”

刘耀文有些反胃，想到那个场景之后靠在大树旁干呕了起来。

“算了，你等我一下！”

严浩翔看到他这么不舒服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赶紧回去帮他接了一杯水，“漱漱口，那我再帮你看看其他工作。”

“谢了翔哥。”刘耀文喝了两口水之后舒服了不少，“我...”

“没事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严浩翔拍拍他的肩膀，“行了，那我去上班了啊，有事电话联系！”

有时候刘耀文都会觉得自己很矫情，不就是个酒吧吗，为什么到门口就开始身心不适？

他骑上电车，最后还是回到了打工的便利店。

——

宋亚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看母亲的脸色，发现监视器对面竟然没有人之后淡淡地舒了一口气。

应该不知道中午的事吧...

他一边担惊受怕一边给自己做晚饭，一开始宋亚轩做饭跟炸厨房一样，那个时候只能靠泡面过日子，但是这两年做的多了，一些简单的菜也做的色香味俱全了。

“你回家了吗？”宋亚轩刚做完饭就看到了刘耀文发来的信息，手还是湿漉漉地就赶紧回了信息，“回家了，怎么了？”

“那算了，没事的。”

其实刘耀文现在心里很乱，有点堵得慌，想着如果跟宋亚轩聊聊自己应该会好很多，发出消息之后才有点后悔，“我先打工了。”

宋亚轩被刘耀文莫名其妙的短信搞得一头雾水，再抬头就看到他妈妈坐在监视器面前，疲惫的双眼中不乏威严。

“你今天中午干什么去了？”

完蛋了，果然还是被主任看到了！宋亚轩内心怒吼，但是表面上还装作云淡风轻，“以前认识的人正好偶遇，聊了两句。”

“聊了两句？聊了两句而已？谁？又是那个不三不四的乐队？”

“真的，就是恰巧遇见了而已！”宋亚轩不安地站在显示器前，“他来找人...”

“宋亚轩！”

宋亚轩的后背一激灵，因为他知道，妈妈一喊大名就代表出大问题，“你现在能维持年级第一就开始飘了是吧？你们主任还跟我说你最近很不在状态，说你生病？我看你比谁都生龙活虎！是不是那群人有找你了？你现在是逼我给你手机装监听器是吧？”

“没有...我真的...”

“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学会撒谎了，”宋母叹了一口气，“我下周的飞机，等我之后我倒要看看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宋亚轩的鼻头有些发酸，他活了十几年，对面这个人永远都没有听过他说话，永远都会把他的话堵在嘴边。

“随便吧。”

他说完之后转身进了房间，房门摔得很大声。

这回完蛋了，等妈妈回来之后，不光卧室会放监视器，估计手机也难逃一劫。

宋亚轩扑在床上，眼泪早在小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只能用手使劲锤着枕头，痛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现在自己有点积蓄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逃离这个生活？

但是自己这个年龄又能去哪里呢？除了学习其他一窍不通...

宋亚轩抬头看了一眼摊在桌子上的习题，气就不打一处来，甚至想把它们全部撕碎。

捶完枕头之后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这个姿势能给他带来一丝的安全感，让他能好受一些。

如果自己能和刘耀文一样，没有父母的管制就好了...

突然他站了起来，“唰”地一下打开窗户。

宋亚轩家在二楼，旁边就是一个平台，平台下面正好放着一辆电动车...

他以前也想过翻窗出门，但是都因为不知道去哪里而放弃了。

但他现在心里有了现在一定要去的地方——

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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