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言换下了一身重孝,穿着一袭补丁套补丁的衣裳。
左脸上有一道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看到梁暮岚,便不卑不亢行了一礼:“陈墨言,奉命前来。”
“我名唤梁暮岚,表字珩之,是梁王府的世子。”
梁暮岚顿了顿,“你可以唤我公子,也可以唤我珩之。”
“我不喜欢繁文缛节,也无意视你做奴仆,只要你永远记得你回答我的话,我自会把你当做朋友。”
陈墨言怔了怔。
那时候,这位贵公子问他:
他能做什么?
当时,他的回答是——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死而无惧。”
“怎么?你想变卦?”
陈墨言摇摇头:“只要公子不弃,墨言永远遵守承诺。”
“你不用紧张。”
梁暮岚看男人一派严肃认真,不由得笑出声来,“我不喜欢主仆那一套,随意些就好。”
陈墨言低头,默不作声。
梁暮岚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的性格,挺难改变的。
“对了,你的疤痕留了多久了?”
“十二年。”
“你现在年庚几何?”
“二十!”
“你八岁的时候就留疤了?”
陈墨言点头。
“想治好吗?”
“皮囊怎样,于我而言,并无二致。”
陈墨言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疤痕,“它可以时刻提醒我当年发生的事情,若是上天垂怜,让我遇到了罪魁祸首,我自然会原样奉送。”
梁暮岚点点头,并未多做表示。
一个对八岁孩子下毒手的人,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的。
“你说得对。”
陈墨言猝然抬起头。
“若是你觉得这样更好,我自然会尊重你。”
梁暮岚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我吩咐侍卫带你去梳洗,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
月色皎洁,夜风轻抚。
梁暮岚负手站在回廊下,一阵心惊。
若是再不及时抽身,恐怕自己还是会陷入萧奕霖假意的温情脉脉中。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萧奕霖把玩着手中的银链,袒露大片狂野不羁、块垒分明的肌肉。
虽然龙榻上的人已经力竭,但是萧奕霖似乎并不打算罢休。
当即就在榻下一堆衣服里翻出一条绣工精致的腰带,系在了出口处。
整个人又翻身上榻,开始了漫漫长夜,不眠不休。
萧奕霖握住梁暮岚的脚踝,向两侧分开。
冲击粗.重又快速,一刻不停。
萧奕霖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即使这样,萧奕霖也不愿放过梁暮岚。
梁暮岚的身体到达了顶峰。
奈何开口处被锦带缚住,阻碍了流动方向。
“珩之喜欢吗?”
“不喜欢!”
龙榻上的梁暮岚开始剧烈挣扎,“你休想再囚.禁我!”
“珩之说什么傻话?”
萧奕霖额头的汗化作点点晶莹,滴到了手臂上,胸膛上,还有各种不可描.述的地方,“只有在紫宸宫,你才是我一个人的。”
“若是你当真珍视我,爱惜我,就不会剥夺我做王府世子的权利和本分!你就应该放我去边疆,让我出征!”
“不出征、不打仗,好好的,待在紫宸宫不好吗?”
萧奕霖黑中带紫的凤眼一瞬间好似覆上了重重血色,就好像战场上漫天遍野的血光冲天,“为什么非要逼我?!”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能一心一意爱着我?!”
字字句句,声声泣血。
梁暮岚也不妥协,“凭什么?!”
“珩之,求你,爱我。”
余音袅袅,散在了过往云烟的前世今生。
…
梁暮岚正准备抬腿回房,耳边却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悠扬又凄美的琴音。
梁暮岚怔了怔。
这个时候在王府里弹琴?
循着声音而去,是沐阳阁。
大姐姐梁紫樱的闺房。
琴音越来越凄美,越来越悲凉,仿佛诉说着一个伤心女子泪尽而亡的无奈心思。
思及姐姐要嫁的宋滔,梁暮岚很不是滋味。
娘亲在世时,待紫墨侧妃和姐姐都极好。
更何况,到底姐弟一场。
若是姐姐嫁得当真不好,再有个三长两短,不但自己心里不会舒坦,而且也没有面目去见早逝的娘亲。
走进沐阳阁,远远便看见一个身着紫衣的妙龄少女坐在石桌前,抚出了动听的旋律。
梁暮岚对琴棋书画颇有研究,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上邪》?
石桌旁站着两个侍女,不远处,那个贴身侍卫也抱剑静静聆听。
当琴音戛然而止时,梁暮岚蓦然回神。
四目相对。
梁紫樱急忙起来,微微福身:“世子。”
侍卫和侍女也分别行礼。
“姐姐弹的曲子很好听。”
梁暮岚有点尴尬,“一时之间竟然不小心走了过来。”
梁紫樱也轻声细语回了一句:“几个月不见,世子容貌更胜从前。”
“比及姐姐,还是差了几分。”
虽然梁暮岚乃堂堂男儿身,但是奈何生身母亲是清河崔氏有名的美人,又生来生就一副美人骨,自然比梁紫樱的容貌要更胜一筹。
“姐姐的身子养好了吗?”
“已经大好了。”
梁紫樱点点头,“多谢世子记挂着。”
“过一段时间,姐姐就要出嫁了。”
提及婚事,梁紫樱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眉宇之间也添了几抹愁绪。
梁暮岚余光轻瞟。
那个侍卫,也变得肃然。
梁暮岚只当什么都没看到,“若是姐姐有什么额外要求,我做得到,就会全力以赴。”
梁紫樱并未听出话外之意,低着头,咬着下唇,似乎很反感这个话题。
“说起来,我还看见未来姐夫了呢。”
闻言,梁紫樱的脸色更加不好,侍卫都紧握住手中的长剑,一副拼命隐忍的模样。
“但凡出嫁,要开心才是,姐姐怎么这般忧愁?”
这句话就像踩到了梁紫樱的痛处,再抬起眼时,便是一副梨花带雨之态。
“世子,你……不要问了。”
梁暮岚顿时吓了一跳,只能开诚布公挑明了:“姐姐……你不想嫁与宋公子?”
梁紫樱低着头不吭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梁暮岚负手走近了几步,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若是死亡可以改变一切……你愿意去死吗?”
“啊?”
“舍弃梁紫樱的名讳和身份,遮掩出自梁王府的血脉……以后,你不是梁紫樱,只是一介民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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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