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为了表现得关心王一博的安全，肖战时时不忘叮嘱王一博给自己报平安。王一博说，“如果你想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死讯，也不用着急。到时候他们会从这里面撤离，钱和房子都归你。放心，这房子来路正不耽误你转手卖了，钱也是能用的。大不了去国外散散心，把钱花光再回来。”

　　肖战原本正在整理王一博的衣领，听完王一博的这番话冷下脸来，推了他一把，“扫兴。”

　　王一博笑了笑。以为肖战只是耍小脾气。

　　这次他在外面待了挺久，一下车就迫不及待进进房间找肖战。瞧见肖战穿着柔软白色的毛衣，正拿着帕子擦拭他们床头柜上的相框。

　　王一博自恋的有点可爱了，连床头柜上摆的都是自己骑摩托的照片。也许是小夜灯营造的氛围很好，王一博当下真的又被触动到内心。

　　“我回来了。守活寡寂寞吗？”

　　肖战虽然说是特意做给王一博看的，也无心和王一博之间有什么浪漫温情。但是王一博这番话实在是太……煞风景了。肖战甚至觉得都配不上他刻意营造的这些氛围，香薰蜡烛都点上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躲不掉，那不如卖个乖，跟王一博说他很担心王一博。吹吹枕头风兴许能打消掉王一博去北缅的念头。

　　人嘛，哪有不贪图安逸的。

　　肖战回头看王一博，但不理他。

　　“不跟我说话？”王一博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啊。又作上了。看来守活寡守出脾气来了，欠收拾。

　　肖战还是不理王一博。

　　行吧，不搭理就不搭理，王一博捧起肖战的脸吻他。然后去浴室洗澡。

　　肖战趁这个时间去衣帽间换衣服。

　　换了套睡衣的肖战回到卧室，翻看新出的杂志。

　　王一博出来，头发只是胡乱擦了擦，连吹都不吹。他直奔主题压在肖战身上，隔着真丝睡裤抚摸肖战，“想不想我？”

　　又是这句开场白，因为之前很多次不好的经历，所以不管怎么样肖战都不会回应这句话。他小声说，“起码吹吹头发吧，会感冒的。”

　　“不会。”王一博岔开腿跪在床上，大手从肖战的腰臀带到大腿，向下一拽就让他和自己的距离贴到最近。

……

　　肖战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熬过去的。第二天很早就被王一博叫起来吃早餐。肖战发了很大的脾气，摸到夜灯就摔过去让王一博滚。

　　王一博担心肖战低血糖，还是把他抱起来。

　　“要么你好好吃，要么我就在餐桌上搞你。”

　　肖战咬牙切齿，“变态。”

　　最后当然还是老老实实吃了，肖战眼睛都快睁不开，王一博喂的。

　　他们这些日子几乎没闲着。

　　肖战已经快绝望了，似乎在这里面的日子就是给王一博发泄。而且这样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等王一博冷静些了，肖战也病了，一般是体力消耗一边是气病的。他不搭理王一博，只晓得捧着杂志或者漫画书看。

　　王一博过去，他也是能敷衍就敷衍。

　　“到底为什么生气，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自己想。”肖战正好趁这个机会不理他。

　　这让王一博上哪儿猜去？他给肖战买了一堆礼物，肖战连拆都懒得拆。

　　王一博最讨厌肖战这样生闷气，“你说不说？”

　　迫于王一博的威胁，肖战才被逼无奈地说，“为什么你走的时候要说那样的话，我还真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不回来不正合你的意。”

　　“是啊，正合我的意，你还回来干什么？”肖战故意说反话，这时候让他说那些体贴的肉麻话反而显得虚伪。

　　什么叫男人最懂男人，这就是。

　　肖战那样的语气反而让王一博怀疑肖战是不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全。

　　“死不了，有多少人想杀我就有多少人想保我。不会死的。”

　　肖战把漫画书举高，隔着书本跟王一博对话，“那电影里在刹车上动手脚和装炸弹是不是真的会有？”

　　“会。”王一博之前就在自己车上找到一个。

　　“在这里都这么乱吗？”言下之意那北缅还怎么得了。

　　肖战在王一博眼里还是太嫩了。肖战能蒙骗住王一博几分取决于王一博想让他骗到什么程度。王一博笑笑没说什么。看来肖战真的很怕去北缅。

　　可惜北缅非去不可。

　　他倒很期待，最后的希望落空肖战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21

　　王一博说想跟肖战看电影，还想看肖战穿校服的样子。

　　校服递过来的时候肖战都蒙了。和他高中时期的校服一模一样。黑白配，但白色占比很多，其他男生都穿的有点脏，只有他的非常干净，别人都是两套，他买三套。

　　他是走读生，校服就交给妈妈手洗，全是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儿。

　　肖战怀念他无忧无虑的青春，也很惦记妈妈。然而王一博却要用这样的衣服侮辱他。即便不是自己曾经穿过的校服，但高度一致的样式还是会让他想起他整段青春。

　　原来侮辱他还不够，还要把他的青春也毁了。

　　肖战把衣服放到一边，“你要想玩的话，可以买更暴露的衣服，我愿意穿。但这套不行。”

　　“为什么不行？”

　　“换一套其他的校服。”肖战现在确定了，根本不存在认错这种事。王一博应该是早就认识他。如果是躲在暗处盯他这么久，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变态两个字能概括的了。肖战现在相信，王一博真的有可能杀了他。

　　“不换，穿不穿？”王一博明显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何况肖战还是阶下囚。他攥紧衣服，去了衣帽间。

　　白色短袖穿在里面，他换上了那套校服。站在镜子前，肖战有一瞬间恍惚。他的高中生涯距离现在已经近十年之久，他都到了二十五六的年纪。当时的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沦落成这样。

　　推门走出去，肖战避免和王一博眼神对视。王一博要替小时候的自己好好占有肖战。他走到肖战面前，“你比以前瘦了。”

　　圆乎乎的脸颊不见，取而代之的俊美的轮廓感。各有各的好看。

　　肖战的眼泪快忍不住了，除了在正戏的时候，他很少掉眼泪。

　　“看也看过了，让我换下来吧。”

　　他几乎是在祈求。

　　王一博这时候已经听不见肖战的祈求了，他迫不及待想毁掉那个时候的肖战。阳光，真诚，可爱的肖战。把他拖到角落里上他，让他变得敏感孤僻，心里揣着不能见人的目的。让他永远放学最后一个走，收到短信就要快点去自己指定的地点。让他失去所有的好朋友，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都只和他有交流。

　　他不该那么耀眼的，他的朋友们都该千刀万剐。

　　肖战听见王一博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不禁感到气愤和痛苦。这样就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他不能保护现在的自己，也无法保护那个还在上高中的自己。

　　“你要上课吗？”

　　“我已经毕业了。”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王一博眼眸中尽是戏谑。

　　“因为你是变态。”

　　王一博才不在乎这样不痛不痒的辱骂。他把肖战带到了别墅里的影院。荧幕播放的电影是小丑。随机播放的，没有人真正在意电影演的是什么情节。

……

　　事后，王一博把肖战抱到自己身上安抚情绪。他抚摸伏在他身上的肖战。手掌从脖颈向下摸过整个后背，“肖战，你听过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吗？”

　　肖战不敢相信王一博这样的人也配有宗教信仰。

　　“上帝先创造出了亚当，但是伊匍园里只有亚当一个人，太孤独了。于是上帝抽出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王一博紧紧抱着肖战，“你就是我的那根肋骨，你就是老天给我的补偿。”只有这么紧紧抱着肖战，王一博才有归属感。闻到肖战的味道王一博都觉得内心舒服熨帖。

　　穿着校服的肖战让王一博又回忆起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在小城里甚至找不到可以安身的地方。他觉得父母欠他的，全世界都欠他的，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孤独痛苦的人。他也认真地以为肖战是他的肋骨，就是他的东西，就是命运给他的补偿。

　　赛车不是，财富不是，那些都是身外物。只有肖战是。

　　亚当和夏娃不通情爱，混沌无知。吃了伊匍园的红苹果才知道羞耻，知道爱情。

　　现在的人又常常把那个叫做偷尝禁果。

　　肖战想不通，为什么别人的第一口禁果香甜无比，只有他的，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掉。

　　“凭什么是我？”

　　王一博眼眶通红，他嗓音沙哑，和肖战对视，恶狠狠的说，“活该是你。”

　　22

　　肖战终于熬到王一博要出门比赛了，他看着正在抽烟的王一博，“你脖子上的玫瑰纹身是什么意思。”

　　“防伪标识，头盔一带你认得出我吗？”带上头盔谁还知道他是谁，为防止有人替他上场。

　　肖战在心里想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他给王一博点烟，“玫瑰这个题材……”烂大街了。

　　“是因为你。”

　　肖战不信。

　　“不眼熟？”王一博低头给肖战看，“看仔细。”

　　他这么一说，肖战突然觉得眼熟了，他皱眉盯了半天，一个设计师的条件反射让他说，“你盗我图！”

　　王一博被肖战逗笑了，笑得后仰，喉结颤动。手里的烟灰也抖落一些，露出猩红的一点火光。

　　“是，我盗图。稿费现在补交晚不晚？你开个价。”

　　当时纹身的时候，王一博凑巧从肖战的社交平台上看到这张图，那天是情人节。肖战画得玫瑰偏偏荆棘丛生。因为他感知不到爱情，对男欢女爱无法共情，所以才会画出这样的玫瑰。而王一博只是恰好中二期没过，觉得这张图越看越酷而已。

　　在纹身的时候也并不是情根深种。只是觉得他和肖战的联系似乎又多了一层。

　　纹身的颜色还是偏青灰的，感觉过了很多年头，也只有线条没有颜色。因为那时候的肖战不仅是感知不到男欢女爱，对线条也极为敏感。

　　肖战冷笑，“要什么稿费，你抢了我多少东西。”

　　王一博夹烟的大手托了一下肖战的脸，“生气了？”

　　肖战斜睨王一博，从下往上看，就像是翻了个白眼，“不生气。我的就是你的。”

　　王一博还偏就喜欢肖战这样的，他点头，“嗯，有觉悟。你的就是我的，”他伸手在肖战身上摸，胸前，腰，臀，大腿，“都是我的。”

　　不就气人吗？谁不会。

　　“我走了。”王一博挠肖战的下巴，非常像和宠物猫告别，“你好好的吃饭睡觉，别想乱七八糟的，实在闲得慌就在心里诅咒我。”

　　野猫不会想主人的，肖战也不会想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