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肖战的爸妈打电话来了，王一博拿手机过来，没急着接听，“你知道两脚羊吗？”

　　有些常识都知道两脚羊是什么，过去荒年，人们不仅易子而食，还互相残杀。人就是两脚羊。

　　“不想吃羊肉就好好说。”王一博自然是吓唬肖战的，他不会把肖战的父母怎么样。因为肖战的父母也曾是他经历过为数不多的善意。

　　按下免提。

　　妈妈的声音传来，“终于接电话了，幺儿，你跟妈妈实话实说，你为啥子不想结婚？你喜欢男人吗？是不是？你长这么大都没有喜欢的女孩吗？”

　　“我有喜欢的人，她去年结婚了，我没能娶她，也短时间内不想和别人结婚。妈，给我点时间静静好吗？我想清楚了就会结婚，找最合适的人，不用担心我。”

　　“妈妈不会逼你的，你好好的想清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电话挂断。

　　王一博还算满意，“你真的有喜欢的人？”

　　“没有。”肖战如实相告。

　　“你也不喜欢姓陈的？”

　　“不喜欢。”肖战回答的斩钉截铁，一方面是真的不喜欢，还有一方面是不想把陈寻雁牵扯进来。这种变态能干出什么事情都难说。万一心理扭曲就喜欢折磨互相喜欢的人呢？

　　“你长这么大谁都没喜欢过？”王一博的眼睛闪闪发亮，看得肖战心里发毛。

　　“没有。”肖战也确实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情感障碍。

　　“第一次啊？”王一博咧嘴笑，“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肖战穿校服坐在小面店里写作业的样子，令年幼的王一博无比向往。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总把肖战当成自己的同龄人，甚至是个小孩儿，他从不觉得那时候的肖战是大哥哥。

　　但王一博这人对感情也迟钝。不知道那是喜欢，长大了再回想起来就只剩一个想法，想睡肖战。

　　“小时候？”肖战看王一博也年纪很轻，怎么会知道他小时候的样子。他哪里能想到，王一博说的“小时候”指他的15岁。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一博点头，“或许是。”

　　“那你……你走啊。为什么还找我？”

　　“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玩你。”王一博凑近了看肖战，“真漂亮。比小时候漂亮多了。”

　　肖战眨巴眼睛，他很恐惧王一博突然靠近。

　　“你小时候胆子没这么小。”

　　王一博见过肖战放学的时候认真抓绿化带的虫子，捏着放在手心玩，和另外一个男同学比谁抓得多。

　　肖战越来越听不懂，他觉得王一博就是变态，或许是个神经病，沉浸在幻想里，不知道把他当成了谁。

　　“你在我家里，早晚会被发现的。你长久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也要工作，我要生活。”

　　“我可以给你钱。”

　　“我不要你的钱！”肖战恨不得给王一博一巴掌，大摇大摆进来嫖了？？就算是野狗也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地盘。

　　王一博看肖战那么大反应，不禁觉得无语，“睡都睡了，不拿钱会更亏。”

　　“闭嘴。”

　　王一博不跟肖战争，他拿过烟，打火机递给肖战，意思很明显，让肖战给他点烟。

　　肖战给王一博点烟，这画面竟然意外和谐。

　　王一博恶作剧似的往肖战脸上吐烟圈，“我再睡你一晚上就走。”

　　肖战不敢表现出异样，然而内心已经在计划如何取证如何报警。他并不打算报警说强奸的事，因为当今社会，有男的被男的强奸，引起的或许不是社会的愤慨，更多的是看客们一种戏谑的态度。明明一样恶劣，只因性别不同而要遭受更多的调侃。

　　他丢不起这个人，不会用自己一辈子成为笑谈去换取王一博三五年的牢狱之灾。

　　“如果一定要做，戴套。”肖战冷着脸，他心里其实很绝望，如果有病的话，这时候或许已经感染上了。

　　王一博没戴过，但他想象一下就觉得不会舒服。

　　“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肖战哑口无言。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自己一定有办法逃离王一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出国留学。他不信王一博还能追过去。

　　王一博把烟头掐灭，拉着肖战去浴室。

　　“我自己洗，你等会儿。”肖战不想和王一博待在浴室。他觉得恶心。

　　“亲我一下。”王一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但在看到肖战的嘴唇以后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肖战犹豫片刻，在王一博脸上敷衍地亲了一下。而后重重关上浴室门，反锁。肖战打算在浴室里躲一夜，王一博突然提出明天要走肯定是有事情。只要他不出去，王一博明天依旧要走。他泡在浴缸里沉思能耗多久。

　　王一博催了三次肖战都没出去。

　　王一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玻璃震碎了，到处都是碎渣。王一博最受不了敲不开的门。他不喜欢被拒之门外。

　　肖战见王一博进来，紧紧盯着他。

　　“你怎么进来了？我累，想多泡一会儿。”

　　“你泡你的。”王一博语气平静，仿佛刚才踹门的人不是他。他竟然当着肖战的面脱衣服冲澡。肖战扭过头不看他。

　　王一博穿着浴袍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抱着他到外面床上去。这次空调开得温度比较高，大概是担心肖战再次冻感冒。

　　肖战涂了几次药，后面就已经不肿了。王一博分开肖战的腿查看，他又看向肖战的脸，“你的表情不好看。”

　　不哭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笑脸相迎。肖战情绪已经无法镇定，“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是喜欢你骚的样子。”王一博补充，“你状态不好。”

　　他拷住肖战的双手，掰开肖战的嘴巴喂药。肖战眼泪流出来，拼命挣扎。王一博说过这种药吃多了容易染上瘾，如果真的造成那种可怕的后果他该怎么办？

　　苦涩的药粉混着分泌出来的唾液吞下去了。王一博还给他灌水，确保完全吃进去。可怕的事情再一次上演……当痛觉被麻痹，被侵犯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9

　　王一博坐在床尾穿衣服。

　　肖战迷迷糊糊睁眼看，他看到见王一博后背骇人的刀疤，这一刀下去居然能活到今天，也是命大。似乎还有别的伤痕，看着居然有点像枪伤。

　　玫瑰花纹的刺青覆盖了王一博的后颈。突出的棘骨也被完全覆盖。肖战知道后颈突出的圆形骨头叫棘骨，似乎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幼龙之脊。但肖战只能联想到瘦狼。还是回过头獠牙上就挂着血肉的那种。

　　王一博穿好衣服站起来，肖战赶紧闭眼装睡。他过来摸肖战的脸，“我知道你醒了，走了。我会和你联系的，小情人。”

　　肖战强忍着没皱眉。

　　等王一博离开以后，肖战马上起床，从阳台看着王一博离开。

　　他知道自己家或许有监控，于是他去洗漱换衣服。没有管任何行李，拿上手机和钱包出门。肖战打车直奔机场。

　　王一博看定位，发消息给肖战。

　　“等我来找你。”

　　肖战不知道王一博为什么能定位他的位置，他忽然想到手机这两天一直放在王一博手里。于是买了新手机，把旧手机关机扔到河里。

　　王一博觉得看肖战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很有意思，不过是给猫鼠游戏增加一些小弯弯绕绕罢了。他戴上头盔，看着眼前的赛道，等信号枪。

　　枪声一响，赛道立马被引擎声占满。王一博稳定领先，他过了两个弯道，回头看后面的人到哪里了。他来得太晚，没时间检查自己的车。不知道这车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既然是在赌市赛车，那就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了。谁先到达终点谁就是赢家，在巨额的奖金诱惑下，作弊手段之卑鄙令人咋舌。

　　王一博的车越来越慢，而且异响很大。王一博低头查看，手上仍然没放松。寻常人听到这种声音大概会立刻停车，因为担心会有炸弹。但王一博不会，他不惜命。

　　还差一个弯道到终点的时候，后面两辆车追上来。这时候王一博的车速已经很慢了，旁边的车手直接伸脚踹王一博的车。

　　车控不住，摔了。王一博从地上爬起来，摘掉头盔，在喝倒彩的声音中看向刚才踹他的那辆车。

　　比赛结束。第一名不是踹王一博车的车手，而是和王一博同一金主的人。他俩是两注棋，只不过是被同一个赌徒买了而已。王一博找到刚才的刚车手，“刚才哪条狗腿踹的？”

　　那个人显然不把王一博当回事儿，虽然没赢但仍沉浸在把王一博拉下神坛的兴奋中。有些男人很恶心，自卑自负，扭曲嫉妒。看不得除他以外的任何雄性做出杰出的成绩。抓住自己臆想的污点肆意摸黑，但他忘了，世界规则从来不是依靠他的唾沫星子制定的，人类大脑神经的末端连接的也不是他手里的提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踹你车了？”

　　休息室分外嘈杂，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按住作弊的车手。他抬头只看到一片黑衣服。两人拉起他的腿，王一博拿起头盔抡过去，只砸膝盖。

　　一条腿瞬间扭曲错位，断骨几乎要刺穿皮肉。那人惨叫。

　　王一博面无表情又是几下，最后一下砸他的脑袋，血液溅到王一博脸上。人被拖出去，他擦头盔。

　　能被一条狗下绊子，真当他这些年白混了。

　　王一博重新戴上头盔等下一场。

　　第二场毫无意外是冠军。

　　他跟身边的人说新车不好用，下场他自己去挑。

　　连拿两个冠军刷新新的速度纪录，赌市沸腾，王一博的身价翻了几翻。黑色头盔下的眼神透着对欢呼声的享受。他自认为不赢得满场喝彩，这男人就当得没意思。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赌市的赛车手不止要赛车，后面还会拿着钢制的棒球棒在指定的密室里互殴。自愿原则，有些人一次都不去，但王一博每次都去，一来他对钱有着变态般的执着，二来他的确有些情绪需要发泄。他需要在打斗中建立自己的价值。

　　大概是小时候的经历过于耻辱。于是这头狮子长大了就要拼命撕打挣取尊严。

　　在某些有钱人眼里，人从来不是人，不然哪来的斗狗斗牛，哪来的罗马斗兽场。人的基因里带着争强好斗。

　　王一博戴上白森森的颌骨獠牙面具，只护住下半张脸。他拿着钢制的棒球棍，推开铁网门。抬眼寻找对手。

　　此时的肖战在另外一个城市暂时躲避。他打电话跟父母说自己出来散心，让他们不用担心。他从小到大人缘都很好，朋友也多。因为上次的事情，肖战不敢一个人住。于是找当地的朋友来陪他住酒店。

　　“住我家不好吗？”

　　“哎呀我不想麻烦。”肖战是觉得酒店安保工作更好一些，那么多人王一博总不能闯进来。

　　第二天晚上八九点钟。他的朋友和他吃完饭回来。他朋友先去洗澡。肖战在酒店房间刷手机。忽然接到爸妈的电话。

　　“战战，你的朋友来咱们家了，说你之前投资的项目赚了钱，要给你算分红。而且……都是现金，妈妈不知道，你们聊。”肖妈妈把手机给所谓的“朋友”。

　　王一博没有露全脸，他笑，“战战，到哪儿玩去啦？a市是吗？昨天听你说你在xx酒店6066号房间。”

　　肖战一瞬间冒出冷汗，他嗓子眼发紧，“你想干什么？”

　　“没怎么，把该给你的分红给阿姨了。咱们出去玩的视频还在我这里，待会儿给叔叔阿姨看。”王一博一直是笑着的。

　　肖战看不见王一博的眼睛，他只露出下半张脸。

　　朋友洗完澡出来，“欸？你看见我充电器了吗？”他爬床上找，肖战下意识挪开手机，“嗯，可能在那边，你找找。”

　　“他是谁，不打算给我解释吗？”

　　肖战说不出话。

　　“给你一天时间，见不到你我可就要生气了。”

　　肖战挂断电话，呆滞地坐在床上。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我有事，我现在要买机票回去。下次再找你玩。”

　　“用得着这么急？你女朋友跟你提分手？”

　　肖战含糊应了一声，“你现在回家！快！我送你回去。”

　　“操，你抽什么风？”

　　“别管了！！”肖战推他，“快，穿衣服。”

　　10

　　肖战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王一博的眼前，那时候是凌晨。他哆嗦着手拿钥匙开门，王一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王一博盯着他。

　　肖战站在玄关处不肯再向前一步。

　　“自己去浴室洗。”

　　肖战僵硬地迈着步伐去浴室，温水打到脸上终于绷不住情绪，把瓶瓶罐罐全砸了。

　　王一博听着里面的动静，低骂，“欠*的东西。”

　　肖战冷静过后洗完澡出来，他站着，找吹风机吹头发。王一博走过来，“你去医院查什么了？”

　　肖战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如他所愿。

　　“是担心我有脏病，还是担心你自己有。那男的是谁？你为什么要去酒店和他一起住。”

　　两个大男人出去开房，的确不正常。

　　肖战沉默不语。

　　“老子问你话，你他妈哑巴了？！”

　　“我们是朋友，不是谁都和你一样龌龊。”

　　“我龌龊？”王一博握住肖战的手腕，“你最好祈祷我验不出什么。”

　　验？居然用这个字眼。果然不把人当人。这样形容货物的词也可以说的这么自然。肖战放下吹风机，他回避王一博的目光。被王一博拖拽到床上。

　　趴到床上的那一下，胸口闷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肖战紧皱双眉，双手把床单攥住不规则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