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
周明耀听到谢无尘谋反的谣言后,每日都去一趟周家祠堂。
“保佑我周家一定要平安。”
周明耀踏出祠堂,“虽然与谢家关系向来不错,可谢无尘始终是一个危险的人,幸好长青被罢职了。”
周长青被罢职后,整日饮酒,郁郁寡欢。
“长青,别喝了,你以前都喝不惯酒的。”
方怜殇抢过酒壶,看着十分心疼。
从前的周长青嫌酒难喝,如今却日日饮酒。
“哥,不喝酒,我难受。”
“长青。”
这个声音是,祁音然?
方怜殇和周长青打量四周,寻找着祁音然的踪影。
祁音然从侧门走进来。
周长青喜出望外,“音然,你怎么来了?”
祁音然看着发丝凌乱的 周长青一脸颓丧样,面露心疼她拿出兵力分布图。
“长青,这是将军给我的兵力分布图,我手抄了一份给你,以备不时之需。万一计划有漏洞,还能指望你来救将军。”
周长青颓废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
他接过图纸,“好,我一定随时做好准备。”周长青的愁容展露笑容,他笑得像个孩子 。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随时注意京城的动静。”
语尽,祁音然从侧门走出去。
周长青抱着图纸 ,迫不及待的将它放在桌子上打开查看。
“哥,快来一起看,到时候要是真出了意外,你和我还要去当后手呢。”
方怜殇心不在焉,讪讪道:“我一个江湖游士,又看不懂这些东西,你记着就行。”
周长青没有强求,点头过后就研究起图纸。
方怜殇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马车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和亲的队伍声势浩大。
街上不明所以的百姓欢声笑语,只有谢家死气沉沉,老夫人流了一晚的泪。
今日天明时,她已经感觉不到了光亮。
谢锦书身着嫁衣,头戴发冠,流苏垂至眼前。
红的妖艳的嫁衣,将谢锦书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
娇娇倾国色。
她神色冷漠,丝毫没有喜气,在谢家众目之下进了喜轿。
和亲队伍锣鼓齐奏的走在街上,轿子里 的谢锦书掀开一条缝隙,瞧了一眼。
她也曾梦到过这样嫁给心上人。
可是,这阵仗要比梦里的繁华许多,嫁的也不是心上人。
“吁。”祁音然骑马徐徐来到轿子旁边。
媒婆见她穿着一身玄色,对于成亲来说可不是什么吉利的颜色。
她带着口音问道:“喂,小娘子,这可是和亲的队伍,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祁音然声音清脆:‘‘我是谢家派来保护我家娘子到北漠的。’
她随即拿出令牌以示身份。
媒婆就此闭嘴不言。
她透过谢锦书拉开的那道缝隙,欲想见见里面的佳人。
谢锦书慌乱的放下帘子,眼神飘忽不定。
阿兄还是知道了。
一路上,除了锣鼓喧天,两个人皆是沉默。
祁音然的余光打量四周,快到了,她的人就埋伏在前方。
她压低声音:“锦小娘子,我带你逃吧。”
谢锦书掀开帘子,一对细眉压低,眼眸深邃,“阿然,我们能逃到哪里呢?”
“我带你回哪里都行,这也是将军的意思,我的人就埋伏在前面,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祁音然眼神坚毅,言语间满是真诚。
谢锦书微微摇首,婉转动听的声音充斥哀伤,“阿然,谢家世辈忠义,若我逃,阿兄怎么办?谢家怎么办?南国百姓又怎么办?”
祁音然眼尾染上红晕,“我只要你安好,大不了将你打晕,把你扛回去,往后随你怎么怨我。”
谢锦书怔住,随后又说道:“你若这般做,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她平日温和的面容此刻布满怒色,秋水盈盈的眼眸猩红,不再温润。
谢锦书以死相逼,祁音然只能妥协。
“锦小娘子 ,你……我不逼你了,凭你意愿。”
谢锦书莞尔颔首,柔声:“谢谢你,阿然,因为我的身后是阿兄,是谢家,所以我不能只为了自己。”
祁音然垂首,几缕青丝散乱风中。
已经过了埋伏的地点,首领未下令,埋伏的人自然不敢动,只能看着和亲队伍走过。
谢锦书拿出簪子,笑着对祁音然说:“你看,我还带着呢,也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祁音然的身体微颤抖,语气不稳:“锦小娘子,有些话若今日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她眼眶发红,咬住下唇,声带发紧,“我……”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谢锦书:“……”
她看着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的祁音然,心中有些难受。
“岁寒 时深 添衣 勿病,等我来接你回家。”
祁音然最终还是没能将心中所想告诉谢锦书。或许如今只希望她安好即可。
谢锦书莞尔倾城,动人心弦:“好,阿然,你一定要来接我回家,我等你。”
已然出了京城三里之外,祁音然不能再跟着了,这路只能送到此处。
“锦书,我不能再跟你一起向前了,接下来的路,我们得各自走。”
这是祁音然第一次叫谢锦书的名字。
“阿然,万事小心。”谢锦书说得温柔。
她放下帘子,这个喜轿禁锢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灵魂。前方的路即使坎坷,那也是自己选的。
嫁过去的是一具空壳,留在这儿的是灵魂。
祁音然稳坐在马鞍上,眼睁睁地看着和亲队伍越走越远,连同谢锦书一起,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一定会接你回来。
已然又是一个未央长夜。
明日便是决战关键。
谢无尘这几天为此事操劳,青丝已经白了几缕垂在额前,十分刺眼。
一只信鸽飞到谢无尘的肩膀上,他取下鸽子脚上的纸条。
「将军,属下惭愧,锦小娘子不愿与属下回来,甚至不惜以性命相逼。属下私心,不想逼迫锦小娘子,所以放任她去往北漠,此战过后,还请将军责罚。」
谢无尘微微动容,他大抵也是猜到了。他这个妹妹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刚强。
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在她眼中的大义面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将纸条烧毁,沉声:“小殿下,回长林宫吧。”
顾以清嗓音清冽:“阿尘,平安归来。”
“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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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