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林宫,顾以清的床榻上。
谢无尘侧身,单手托着脸,看着顾以清。
“老夫人七十大寿,她让我把你喊过去陪她一起过。”谢无尘把玩着顾以清的发丝。
顾以清眉心聚拢,嗓音软软的,“但是我怕父皇不让我出宫。”
谢无尘在长林宫留宿了一夜。
“没关系,只要你想去,我会去想办法的。
顾以清抬首,眼眸倏地一亮,眸底裸露出一抹惊喜。
“真的吗?谢谢你,阿尘。”
谢无尘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他凑近顾以清,“想谢谢你夫君啊,那就亲我一口。”
顾以清象征性的推开谢无尘这只不安分的狼。红着脸说道,“你坏,不和你玩了。”
谢无尘看着自家媳妇生气了,连忙上前哄,“小家伙,别生气嘛,要怪就怪你太会勾引我了。”
顾以清赌气的撅起嘴,坐起身来,双手抱臂。
“谁勾引你了,是你先,你先招惹我的。”
顾以清那纯净无辜的模样,果然连生气都是软的。
“好了,今日我在军营有要事,我要走了。”
顾以清拉住谢无尘的手,一双眸子灿若星河,看着谢无尘的眼神更是缠绵。
“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顾以清难得无理取闹一回,谢无尘的心有些被他牵住了。
他抚摸顾以清柔顺的墨发,语气宠溺的说:“我答应你,等我办好事情就立马来找你,好吗?”
顾以清的笑弯了眼眸,那对眸子犹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
“那你一定要记得,如果不记得我就罚你一个时辰不能见我,嗯,算了,我舍不得罚你。”
谢无尘在顾以清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我的小殿下就是心太软了。”
说完,谢无尘起身穿好衣物,拿起长剑,眷眷不舍的离开长林宫。
谢无尘离开后,顾以清缓缓从床榻上坐起,眼神早已经 恢复成那个冰冷的样子。
他抬手捻过额边的鬓发,眼帘也拉下一半,之露出半截深邃漆黑的眼眸。
清冷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溯洄,跟着谢无尘,我要知道他到底去干什么事情。”
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一个瘦高的身影,他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语气中满是顺从。
“是,溯洄领命。”
溯洄的脸色不似从前那般好,自从那次受伤后,他就一直心不在焉。
大概也是看出 溯洄微小的变化,顾以清轻叹一口气,随后柔声问:“最近怎么了?如此心事重重。”
溯洄猛然抬眸,心头一颤,仿佛是触碰到 了心底的机关,语气都随心而乱。
“没什么,小殿下,旧伤还有完全恢复而已。”
顾以清了解溯洄的性格,他一向喜欢把烦心事自己留着。
顾以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眼帘拉开,用那双漂亮极了的眼睛看着溯洄。
“溯洄,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吗?说吧,最近在为什么而困扰,不许骗我。”
听起来有些严肃,但最后一句似乎又带着撒娇的语气,真是让溯洄无法抵抗。
溯洄:“小殿下,你是不是喜欢上谢无尘了?”
溯洄将问题抛给顾以清。
顾以清愣了一下,一下子居然没有反应 过来,他蹙起那清冷夹杂稚气的眉眼。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棋子,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可溯洄此时却有些倔强。
“可是小殿下,你以前从来不会亲自带人去思蕴亭,也不会待谁如此的,如此的上心,甚至会处心积虑的讨他欢心。”
顾以清“。”
他没有立马反驳,那是因为他觉得他不会对任何人有这种心思。
约莫片刻,他轻启薄唇,“溯洄,你怎么受伤后就变蠢了?你说那些不过都是我为策反他做的表面功夫。在千秋大业前,感情早就被泯灭了。”
溯洄看着顾以清,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堵得慌,很痛。
是因为嫉妒心在搞鬼吗?谢无尘一出现就得到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且轻而易举。
是又好像不是,更多的是因为顾以清也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情感,他好像一直在演着一场独角戏。
顾以清看他有些失魂落魄,沉声道,“溯洄,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但你要记住,你是我顾以清最信任的人。”
闻言,溯洄眼眸似乎多了一些光亮。
顿了顿,随后开口道,“小殿下,属下告退。”
顾以清轻轻挥动骨节分明的手,示意知道了。
溯洄识趣的退下,去完成顾以清交代的事情。
他离开后,顾以清扶着眉骨,眉头紧蹙,他在心中反问自己:真的不喜欢谢无尘吗?
顾以清长呼一口气,“顾以清,你可要记清楚,在谢无尘心中你只是一个替身,随时 都可以被遗忘。”
顾以清从接近谢无尘开始就知道这个自己只是一个替身。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在庆幸自己是,可现在却觉得很难过。
自己只是替身。
他是人,他做不到断绝七情六欲。
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份感情。
他的手臂覆盖在眼眸上面,轻声,“都是错觉,都是错觉而已,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不可能的。”
这是他第一次来觉得自己内心动摇不定。
谢无尘骑着马赶到军营,祁音然在操练新兵。这一次没有人再敢质疑她的实力,都乖乖听她指导。
周长青看见他来了,就开心的打了招呼,叫了一声“将军”。
在熟悉的面孔中他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向来警惕的他,指着周长青身边的方怜殇,冷声问,“他是谁?谁带进军营的。”
方怜殇正欲开口说话,一旁的周长青就把他护在身后,他利落的回答道,“他是我看中的新军师。”
接着又补了一句,“私人军师,不公用。”
谢无尘没有再过问,只要是祁音然和周长青带来的人,他一向不会干涉。
毕竟他很信任二人,这两个人有勇有谋,做事谢无尘一向放心。
方怜殇看着从眼前走过的谢无尘,即使刚才只是问话,就让他感受到了一股独特的威压,十分有威慑力。
若不是周长青,他恐怕会乱了阵脚。
周长青看方怜殇呆呆的,就用手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
低声:“怎么了?怜殇。”
方怜殇侧脸,抬眸望向周长青,眉心微拢,“怎么?胆子大了,不叫哥了?”
周长青立马认错,咧嘴笑道,“没没没,哥。”
自从上次两个人表明心意后,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谢无尘要进营帐时,突然顿住了脚步,朗声:“长青,音然,你们过来。”
听见将军的召唤,两位副将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跟随谢无尘进了营帐。
谢无尘把段从南的令牌摆在桌子上,沉声问道,“上次叫你们调查这枚令牌的来历,可有什么线索?
祁音然立即汇报:“将军,这块令牌我和长青去查了,但是因为等级受限,所以只查到它属于暗卫令牌,能培养精锐暗卫的除了皇族就是丞相同等级的人了。”
谢无尘好似在思索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特殊事件,特殊手段,你们继续往下查。”
周长青用手摩挲下颚,“将军,我觉得可以先排除慕容丞相。他和我爹交好,我从未见过他家有暗卫。
可以先从李宿齐入手,他的最有可能培养暗卫。”
谢无尘双手撑在桌子边沿,抬首看向面前的两人。
“长青和我想得一样,李宿齐确实最有嫌疑,所以接下来还要辛苦你们两个了。”
祁音然和周长青恭敬的向谢无尘拱手行礼,齐声说,“属下领命。”
谢无尘二人退下,自己去处理一些事情。
但他们两个人知道,谢无尘是去审问关押在地牢的那个人。
周长青从军营李出来之后,方怜殇 难得主动过来搭话,“你家将军叫你们进去干嘛?”
周长青倒是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歪头,眼神宠溺的看着他,“才不见一会儿,就想我了。”
方怜殇别过头,没有正眼瞧他,语气听起来像生气又像撒娇,“周长青。”
周长青拉起方怜殇的手,灿笑道,“哎呀,怜殇,我错了,是我想你,迫不及待的想见你。”
方怜殇撇嘴,“那就勉强原谅你了。那谢将军到底找你干嘛?”
周长青摸了摸方怜殇的头,柔声,“没什么,将军让我和音然调查这京城之中谁可以培养出精锐的暗卫。经过你夫君敏锐的直觉,一致认为是李宿齐最有可能。”
方怜殇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随后他淡淡说道,“你就怎么告诉我了,不怕我是间谍啊?”
“任何人是间谍,你都不会是。因为你是我周长青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周长青的话犹如一根带毒的匕首狠狠刺进方怜殇的心脏。
潮湿阴暗的地牢中,渗透着恐怖与绝望的气息,在这里面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黑暗。
随着谢无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铁链声也随之而来。
段从南整个人被架在在十字木桩上,腰上,手腕以及脚腕处都缠绕这粗厚沉重的铁链。
身上全部是伤口,有些早已经化脓,看起来及其瘆人。
谢无尘低沉磁性的声音萦绕这杀人的寒气,“段从南,为一个连你命都不救的主子卖命,值得吗?”
段从南是始终没有露出任何胆怯之色,嘴角的血已经干涸。
声音犹如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沙哑虚弱,“谢将军,要不你给我个痛快,我死后托梦给你告诉当年到底是谁要了你父母的命?”
谢无尘几乎要失去所有的耐心,眼神中戾气横生,“段从南,你是李宿齐的暗卫,对吧?”
段从南没有任何犹豫,反驳得很快。
“哈哈哈,谢将军认为我是李宿齐的暗卫?哈哈哈,太可惜了,猜错了呢!”
段从南癫狂的笑声在空荡的地牢中传荡。
谢无尘拿起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
“啊。”
惨叫声很刺耳,谢无尘的耐心彻底被消磨完了,每一次来审问段从南,他都会被他激怒。
母亲临死前的惨状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上演,他快要被逼疯了。
杀不得,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谢无尘将恼怒的情绪发泄在段从南身上后,只能像往日一样愤慨离开。
谢无尘的身影走远后,从黑暗处走来一个身影,紫色的发带与柔顺的发丝交缠。
“你就是段从南?久仰大名。”少年的语气有些嘲讽。
溯洄双手抱臂,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那一双凌厉漂亮的眼眸。
段从南笑了笑,“小郎君有点本事,在谢无尘出去后还能进入这个地牢的你是第一个。”
“段前辈,你还真是忠心啊。为李宿齐卖命卖到这种地步。”
段从南苦笑,眼神中尽是苦涩。
“还是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溯洄嘴角掠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声音冰冷,“前辈就不好奇我是谁吗?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还临危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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