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清没有张口咬他,而是认真的说,“我咬阿尘,阿尘也会疼。”
谢无尘顿了顿,随后又继续包扎伤口,淡笑着说,“没事,小殿下,我不会疼得。”
“你骗人,母妃说了,是人都会疼。”
谢无尘拉开眼帘,炙热无比的眼神落在顾以清身上。
顾以清手臂上不止有刚才划伤的伤口,还有一些早就愈合成 了疤痕,他端详着眼前这个小殿下,心中苦涩。
谢无尘的声音褪掉了刚才的强势。
“小殿下,这是第几次了。
“嗯?”顾以清没有反应过来,他眼光呆滞,迟缓的回答:“记不清了。
溯洄待在的暗间里虽然不看不见画面,但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第几次,到底是什么,小殿下到底怎么了?
谢无尘为顾以清包扎好伤口后,目光没有离开他的手臂。他的墨发披散,额前的刘海遮住他的好看的眼眸。
因为谢无尘单膝跪着的缘故,顾以清看不清他脸上 的情绪。
他干涩的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道,“阿尘,你是不是生气了?”
气什么,气自己连顾以清自残都不知道吗?
谢无尘的声音本就很低沉,但听起来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会觉得很好听。
“小殿下,难过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想让我干什么都行,可别再伤害自己,如果你再伤害自己,那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把你锁在我的将军府,这辈子都出不来。”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谢无尘接着说道,“殿下,我谢无尘是疯子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疯狗急了会乱咬人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狠厉。
顾以清用漂亮的眸子看着他,委屈又可怜。连嗓音都变得微微颤抖,“我,我不会了。”
谢无尘凝眉,他扑倒顾以清,双臂撑在两边,将顾以清禁锢。倒下时拉扯到了伤口,疼得顾以清蹙眉眯眼。
他不顾小殿下的疼痛,狠狠的咬住顾以清白皙细长的脖颈,留下来属于他的印记。
一圈红肿的牙印俨然出现在那上面,顾以清吃疼的叫了一声,泪珠被挤落,顺着脸颊往下滑。
“阿尘,疼。”
“现在知道疼了,割自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疼,都疼,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无尘的呼吸声很重,声音倏地软了下来,“小家伙,我不是摆设,这一次,就当是给你的一个惩罚。”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顾以清的预料,他原本以为打消谢无尘的疑虑后,他就会离开。
可没有想到居然激怒了谢无尘。
是他太低估那个人在谢无尘心中的地位,看来谢无尘当真疯魔。
疯狗果然是疯狗,激怒了他,只会咬得更凶。
顾以清泪眼汪汪,“我知道了,阿尘,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
谢无尘没有再追问关于溯洄的事情,好像只要遇到顾以清,他就会不受控制,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泰然自若,可在顾以清面前他做不到。
遇到了他,一切都慌了神。
沉默有一会儿,谢无尘开口说道,“就寝吧,明日我会安排几个在你身边守着你。
顾以清颔首,声音很软,没有杀伤力,“阿尘是要把我关起来了吗?”
谢无尘起身,为顾以清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终于扬起一抹笑容,“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关起来,只是最近皇宫不安宁,我怕你卷入不该卷入的纷争。”
顾以清表情没有变化。
本就是局中人,何来卷入一说。
“那,阿尘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以清最大的优势就是这张纯良无害的面具,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个没有靠山,没有心机的小皇子。
没有杀气,也没有威胁。
顾以清荡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无尘揉了揉他的头,站起来准备离开。他经过桌子旁边时,还是警觉的多看了两眼。
他关上顾以清的房门,带着侍卫们离开。
顾以清松了口气,面对谢无尘这样的人,还是会有些拿捏不住。
谢无尘走在回天禄阁的小路上,喃喃的话语声被淹没在呼啸的晚风中。
“小家伙,你究竟在隐瞒什么,刀伤需要用治箭伤的药吗?还是说,是我疑心太重了?”
谢无尘站在风中,风穿过他每一缕发丝,衣袍猎猎,狭长的眼眸流露出不常有的自我怀疑。
看着在风中独自凌乱的背影,有些凄凉。
顾以清将暗间中溯洄拉出来,他还没有开口说话,溯洄就瞥见了衣袖上的血渍,他语气中带着心疼,“小殿下,你为什么这么傻?”
溯洄握住顾以清常年不带温度的手,“不对,我更傻,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我没有发现你居然……”
顾以清笑起来,“你是说自残吗?溯洄,你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聪明了呢,那不过是以前被顾慎彦拿剑划伤的,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那时候,我故意把他养的狼崽放走了,他恼羞成怒,就拿起剑在我手上划了两刀。不过我很能忍,没有哭,厉害吧。”
溯洄眉头微拢,目光一沉,不知是何滋味。
这个人说起这些事情,都像个没事人一样,轻飘飘的。
溯洄很快调整了表情,“夸赞”他的小殿下,“厉害,真厉害。”
顾以清淡笑过后,白皙清雅的脸庞不知何时多了一丝苦涩。
“行了,睡觉。”
顾以清躺下反手掀起被褥钻了进去,他侧躺着,将被褥没过整个脑袋。溯洄垂下眼,没有再说话。
他躺下的动作很轻,就这样静静地守着顾以清。
顾以清的眼帘也没有放下,两个人背对背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还残留着昨日夜晚的寒意,阳光透过窗子缝隙洒下金色的光辉落在地上,外面还会传来鸟鸣。
顾以清醒来时,溯洄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扶着额头,单手撑在床上,墨发如瀑布一样披散在肩上,在金光的照耀下,连发丝都在发光。
顾以清嘴唇有些干裂,他起身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
启合嘴唇,“这人……算了,倒也不用我操心,谢无尘安排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果然谢无尘 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长林宫一夜间竟然多了好几个侍卫。
这对于顾以清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毕竟人多眼杂。
顾以清顷刻切换回那个纯良的眼模样。他叫住一个侍卫,“你们都是谢将军的人吗?
那个侍卫抱拳行礼,回答道,“是的,七殿下,将军命我们来保护你。”
与其说保护倒不如说是看宅子,谢无尘只是嘱托他们要记住每天有什么人进出长林宫,除此之外,不要影响到顾以清的正常起居。
顾以清了解到大概后,转身离开,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刚才那个侍卫和另一个侍卫小声讨论起来。
“原来七殿下这么标致,怪不得将军要让我们守在冷清的长林宫。”
“确实啊,这七殿下生的比女娇娘还嫩,就是不知道,嘿嘿嘿。”
“你可要小心,这话要是被将军听到,你小命不保。”
顾以清不经觉得恶心,这人看着中规中矩,心思竟然如此龌龊。
顾以清的母亲悦妃本就是京城第一美人,才貌双全,当初求娶她的人都可以将黎府的门槛踏破。
所以顾以清生的好看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在悦妃死后,就很少有人见过这个七殿下了。
“谢无尘用人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这种人待在我的长林宫真是太脏了。”顾以清声若蚊吟的说道。
沐阳街道繁华热闹,自从谢无尘打赢楚平关一战后,他在民间的威望大涨。只要你说你是南鹰军的少将什么的,那买东西都会便宜了不少。
家里有参加那南鹰军的,更是以此为荣。
“大娘啊,不是,你要是不收着银子,我下次都不好来买了。”
周长青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拉扯着。他向来嘴巴甜,会说话,深得这些老人家的喜爱。
大娘边说着边塞给他几个包子。
“小周将军,你们打仗这么辛苦,回来了就好好休息,要是想吃包子随时跟大娘说,不要钱。”
周长青犟不过大娘,他将包子打包,“好了好了,大娘,我收下还不成吗?”
他悄悄将一袋银子放在案板上,然后提起包子就跑,还不忘跟大娘说银子就在那上面。
一旁的祁音然调侃道,“哎,我说周长青,看不出来,父老乡亲还蛮喜欢你的嘛。”
周长青撅起嘴巴,一脸骄傲,“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以后要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祁音然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独当个鬼的一面,就你?”
周长青捏住她的下颚,仔细瞧了瞧,“这不也没有掉牙吗。”
祁音然脸色瞬间变了,她打掉周长青的手,怒气值拉满。
“周长青,你找死啊!
两个人打闹,周长青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个人。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同一条街,同一个地方,关键还是同一个人。
周长青率先道歉,“抱歉啊,兄弟。”
方怜殇抬眸看向这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
又是这个傻少爷。
“无碍,事情不大。”
周长青也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随后高兴的跳起来,“原来是你啊,兄弟,上一回还没有请你吃饭呢。”
虽然还是觉得周长青傻傻的,但这一回方怜殇没有拒绝。
祁音然向方怜殇拱手行礼,“冒犯了,这位郎君。”
周长青搭上方怜殇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对他说“你别看她现在这么温柔,我跟你说,他可不是一般的女娘,他非常的可怕。”
祁音然碍于面子,假装没有听到,任由周长青吐槽。
周长青悄悄看了一眼祁音然,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跟方怜殇吐槽,“还有还有啊,这个女娘到现在都没有人要,一看就是孤独终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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