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嘴甜的说了几句讨巧的话,南王便让他出去了。北堂墨染和齐环连书房的门都没靠近,就被人拦在了石阶下,直到谢允出来,才把他俩放行。
“殿下,小心摔着。”
说什么来什么,谢允奔跑下台阶,跑得太急,正好在最后一阶的时候被绊了一下。齐环要冲上去给他当肉垫,北堂墨染却反手拽住他的衣领,往后一甩,自己向前迈了一步,稳当地接住了谢允。
谢允脸色chao红,仰头看着北堂墨染,略喘粗气道:“阿染,父王说,你今后不必再来他这里了。”
北堂墨染像是不在乎这个结果似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反倒是把谢允扶好,俯身为他查看了一番,见他没有受伤,才稍稍露出些安心的神情来。
日子一点点被推着走,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谢允不怕冷,就算是冬天,也只是穿了单薄的几件秋衣。齐环在旁边冻得牙打颤,看着谢允练功的模样,他不禁问了问北堂墨染:“练武真的可以不怕冷吗?为什么我看你们习武之人,都穿得好少啊。”
北堂墨染冷淡道:“你可以试试。”
齐环眼巴巴的瞅着,似乎是有这个冲动在里面。谢允刚好练完一段停下,听见齐环这么说,立即就对他勾了勾手指。
齐环并未有任何习武的底子,谢允怕他拿剑误伤,便折了根树枝给他,以此来代替剑。刚开始,他还学得有模有样的,但随着谢允挽花的手速加快,他就手脑分家似的,转不过弯来了,几次照葫芦画瓢,差点把自己的脸抽到。
齐环揉了揉发疼的手臂,说什么都不想练了。谢允的武魂刚被激发就让齐环灭了下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矛头对准了看戏的北堂墨染。
北堂墨染没有推辞,他正要捡起地上的树枝,却被谢允拦下,让他去兵器架上选一个趁手的。
北堂墨染犹豫片刻,直白道:“殿下,你打不过我。”
谢允不服气道:“那可不一定。”
北堂墨染只从兵器架上选了一个短剑,谢允看见,直说他这是瞧不起他,说完,就挥起手中的长剑向他刺去。北堂墨染淡定如斯,根本没把他的动作放在眼里。
除了谢允的师傅,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对待他,一时好胜心达到了极点。
北堂墨染对他的进攻一直保持着只守不攻的态度,就在谢允刺剑准备砍他右侧时,他忽地一转身,仅用一招,就把他手上的剑拍掉了。
谢允一下子怔住了。
北堂墨染说教道:“殿下,出手需冷静,静待时机,不可着急。”
谢允听罢,并未多说什么,他把剑扔给齐环,转身就走了。
齐环看看谢允,又看看北堂墨染,丢下一句你惹殿下生气了,便追了过去。
晚上,谢允没有在饭桌旁看到北堂墨染,他回去时已经意识到是自己技不如人,不该生气。吃完饭,谢允也不见北堂墨染过来,便有些着急了。
谢允去找北堂墨染,发现他就坐在院子的中央,手上拿着一把木剑,坐的周围全是木屑。
“你这是在干什么?”谢允好奇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询问。
北堂墨染见他来,行了一礼,才回答道:“给殿下做剑。”
“我有剑,你给我做木剑干什么?”
“白天我惹殿下生气了,”北堂墨染道,“所以做个木剑,让殿下打我。”
谢允听完,噗嗤笑了出来:“为什么不让我用真剑打你?”
“真剑打我,我还需要恢复几日。木剑,能让您多打几下。”
话音落下,眼前忽然朦朦胧胧地,谢允抬头望天,天上不知什么时候,竟飘起了雪花。
谢允随便找了一处坐下,耐心等着北堂墨染把最后的剑柄处削出来。等待时,他注意到北堂墨染不仅脸好看,就连手指都是十分修长的,削木头时的手起刀落,利落又干脆。
谢允不禁看出了神。
待北堂墨染削好,约摸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谢允是被他叫回神的,
“殿下,试试趁不趁手。”北堂墨染把剑递给他。
谢允拿在手里颠了颠,说道:“不错。就是敢问阿染师父,还肯提点我一两句吗?”
北堂墨染眼神温柔:“殿下开口,必当尽心尽力。”
北堂墨染手持木剑,纵使脚上拴着镣铐,也阻挡不住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一套剑法舞完,他把剑双手呈给谢允。谢允弯了弯眼,刚一拿上剑,他就学着他的样子比画出了七分。
只是舞到第三段的时候,谢允总是不得其法。北堂墨染见他目露疑惑,便擅自走上前,双手扶住他的手,胸膛贴在谢允的后背上。
这一刻,谢允听到了北堂墨染铿锵有力又平稳的心跳声。北堂墨染的手还有点余热,抓着他的手腕时,并未让他觉得有冰凉。
毛毛小雪陡然间变成鹅毛大雪,谢允抬头看着北堂墨染,冰冷的雪花更衬得他面目清冷,不食人间烟火。许是他盯得太久,北堂墨染垂下眼帘,目光里盛满了温柔的和他静静对视着。
万物仿佛都静止了一般,谢允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十分紊乱。
不过多时,北堂墨染带着他重新舞动起来,谢允心不在焉,学了几次下来都没往心里走,还因为不小心踩了北堂墨染的脚镣,把两人纷纷绊倒在了雪地上。
谢允头直接磕在了北堂墨染胸膛上,惹得他一阵发懵。齐环像是终于逮到机会跟他说话一般,大惊小怪着跑到俩人身边搀扶起谢允。
谢允都还没来得及温存片刻,心里不免埋怨了齐环几句,但他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好红着眼瞪他。齐环以为谢允是在怪他没有早点扶他,还谄笑着说下次一定会在殿下摔倒前扶好他的。
谢允气更不打一处来了,骂了一句齐环你就个木头后,让北堂墨染好好歇息,今夜不用去他那守夜,便气冲冲的走了。
北堂墨染摸着谢允刚才磕的地方,嘴角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变大。
翌日一早,谢允去向南王后请安,看着肚子愈发大的母后,他小心翼翼抚摸着,好奇道:“母后,还有多久她才能出来?”
南王后温柔道:“春末夏初,你便能见到她了。”
“五月。”谢允道,“百花齐放,那可是个好月份。”
转眼来到除夕夜。
今年南王头一次让众臣回家,今年的皇宫不办任何大宴。众臣心里也明白,因为南王后的身子愈发笨拙,所以南王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
谢允在桌前吃饭的时候很不老实,一会儿看看旁边,一会儿又说困的就想往外跑。因着除夕,谢允特意让齐环回去探亲去了。而北堂墨染,他则是让他回去休息了。
北堂墨染的性子冷淡,身份又特殊,普通宫人都在这天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他却独自在房中一人吃食。想到这里,谢允心里涌上一阵酸涩,说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南王见他这般,以为他是贪玩,便让柳如海带着他去玩了。
谢允二话不说,直奔着北堂墨染的住处去,还是柳如海轻声劝着谢允慢点,才让他稍稍放慢了脚步。
待他来到北堂墨染住处时,只见他坐在院中望着黑黝黝的苍穹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影极其落寞。见他来时,眼神之中还出现片刻迷茫。不过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朝谢允行了一礼,然后便不动了。
柳如海并未言语什么,只是劝谢允快些,看这天,怕是晚些时候又有一场雪要下。
谢允面对柳如海可不像齐环那样嚣张,他依言应了一声,便招呼人把带来的饭放进了屋里。柳如海比齐环有眼力见,见此,便让人退远了些,自己则守在了门口,静静候着。
“阿染,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叫小厨房随意做了一些带过来。”谢允夹了一块肉放在北堂墨染碗里,“趁热吃,今夜管饱。”
北堂墨染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哪像谢允口中的随意做了些。他刚简单吃过,不觉得多饿,就叫谢允多吃点。
说来也奇怪,谢允在南王那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到北堂墨染这里,却是胃口大开。
“殿下,慢些。”北堂墨染顿了片刻,说道,“我方才吃过了,不多饿。”
谢允明白他后边的话,嘴角还粘着一粒米,他抬起头,问道:“吃过了?吃的什么?”
“平常的饭而已。”北堂墨染没有把他吃的很寒酸的事情告诉谢允。
谢允撇了撇嘴:“早知道我就过来早点了。”
北堂墨染微笑道:“你来我就很高兴了,不在乎早晚。”说着,他突然伸手把谢允嘴边的米粒拿掉。这动作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谢允顿时脸如火烧的一般,幸好烛光不是太明,不然他肯定会羞得躲到地里面去。
北堂墨染倒是比他从容多了,意识到这点,他说道:“唐突了,殿下。”
“无、无事。”谢允又闷头扒了几口饭。这时,远方响起了噼里啪啦不间断的鞭炮声,是新的一年到了。
谢允偷瞄了一眼目光柔和的北堂墨染,此刻他觉得,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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