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西头传来轰隆隆闷响,夏风中带着些雨前的湿腻感。王一博飞至孙府的房檐上,他望着如墨的苍穹,嘴角歪翘,忽然想到一个好点子
肖战含情脉脉地看着王一博的侧脸,仅一个笑容,就知晓他内心所想。
“这雨约莫还有一刻就要下了,”肖战眼神落在孙权的卧房,“你想怎么吓他?”
王一博微微吃惊,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知道我要吓他?”
肖战宠溺一笑,赶走王一博嘴边的发丝,他却不肯离去地摩挲着他红润的唇道:“全写在脸上了。”
肖战的温度是灵魂的冰凉,混着炎炎热浪,贴在脸上倒是舒服至极。或许是阴人与阴灵间的联系,王一博能清楚感触到他指腹上的纹路以及上面那层薄薄的茧子。他的手很漂亮。指甲圆润饱满,白净修长,一看就是出生在富贵之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这等富贵子弟,又是为何而死?
大雨势如破竹,顷刻而下。肖战召集阴气,汇至王一博的头顶,以气代伞,为他撑了一方干燥的天地。
王一博被他温和的笑容盯得羞赧,话音一出,竟有些丢人的口吃:“你你在这久了,想必孙权很怕你,等一会雷势再猛些,你去捉弄一下。”
“好,”肖战忽然附身,贪婪地舔了下他的唇,“讨的奖励。”言罢,他就冒雨而下。伴随着惊雷,孙权的房门自开,哐当一声,砸得人惊慌失色。
王一博被肖战干扰了心思,本想自己捉弄孙权的他掉头去了另外一边。那个他和肖战相遇的房间。
肖战身上全是迷,他不相信他完全想不起曾经之事。
王一博轻巧翻进院里,地上满是木屑碎渣,厢房的大门昨日被他弄坏,像只野兽长着大口等着人自投罗网。
王一博打开火折子,火光点点,王一博站在门口,看着房内的布局。扑面而来的霉土味呛得王一博咳了几声。待他咳完,定睛一看,只见面前赫然横着一口棺椁。这时,又一道惊雷作响,闪电晃过,王一博还瞧见,在这口棺椁后面,静静地立着一个牌位。
王一博壮壮胆子,走进去。牌位上的字,强劲有力,笔锋凌厉,似对其主有天大的埋怨。可归结到最后二字,却又有柔情似水,春风化雨般流不尽,散不开的温柔。
谢允。
王一博仔细打量,意外发现,这谢允的牌位,其材料貌似不止是檀木所造,可能中间还掺着点别的木料,微微显点红,扎得王一博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你怎么来这里了?”
肖战悄无声息出现在王一博身后,吓了他一哆嗦。他往旁边挪了挪步,把牌位重新摆好,像是冒犯了牌位的主人一样拜了拜才道:“我来看看这有没有关于你生前的其他线索。”
肖战眼眸轻颤,摇了摇头道:“不用找了,这没有关于我的任何。”
你怎么知道?
王一博眼睛眯起,神色狐疑,但来不及问出口,外面就传来撕破苍穹的叫骂。
“平日叫你多吃斋念佛,少干点腌臜人的事,你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找上门了,你说说怎么办?”孙夫人拎着孙权的耳朵,边往王一博这边走,边哭着喊道,“赶紧去给人家陪个不是。”
孙权为人虽狡诈,外头威风凛凛,其实却是个惧内之人。他二十三岁入赘,能有今天的风头,可谓是脱不开孙夫人家族的关系。
孙权半只耳朵被拽得生疼,当着下人不顾颜面的嗷嗷叫道:“夫人别拽,疼!”
“疼,你还知道疼?往日给人家配冥婚怎么想不到这?今日若不是我求情,你就死了!”
王一博在他们来到之前,赶忙飞到屋外的树梢上躲着墙角。肖战则紧随其后,宛如一块牛皮糖,黏在了他身上。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个鬼物所找之人就是他啊。”孙权还在试图辩解,“有一日,他托梦与我”
孙权这人,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的。孙夫人不信,啐了一口:“呸,别再编些瞎话,赶快进去。”
之后,就是些违心的废话,王一博觉得无用,也懒得听。况且气消了一大半,也该去办正事了,于是,便转身消失在了雨夜中。
王一博此次前来,不光是要教训孙权,更重要的,则是他要盗取的那把钥匙。
王一博没有探成他府外妾室的居所,反而被“请”进了主府,那他自然要逛上一逛。
孙权仇家众多,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他那么贪生怕死,肯定不会把钥匙贴身而放。那可是他的一块‘免死金牌’。
王一博来到孙权的书房,肖战倚着门框,看着王一博翻找的身影,脸上布满了温柔地笑意。一盏茶功夫过去,王一博无功而返。
暴雨洗去闷热,换来一阵舒心的凉意。王一博左躲躲右避避地绕开水坑。别看他现在身体灵活,可是却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出片刻,他就冲着一个水坑走去,肖战惊慌地伸手拉住。结果王一博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进了肖战的怀里。
“当心脚下。”肖战搂着吃惊的王一博无奈提醒道。
王一博挣出肖战的怀里,皱着眉,思忖半响,才盯着他道:“你刚才在孙权身上见过一把钥匙吗?”
肖战拧眉摇头道:“没有,”可随即眼中划过一丝促狭,他又道:“我在他夫人身上倒是看见了一把。”
王一博大喜:“真的?”说着,他站稳脚跟,刚才的喜色转瞬即逝,“都说这孙夫人一心向善,虔心念佛,平日也颇为和气。没想到一切不过都是表面而已。”
“佛祖,不是什么人都收。”肖战音调冷淡,听不出息怒。他拦住又要折返的王一博,把拿到的钥匙放在他的掌心,“我帮你寻来了。”
王一博望着手心,静了半响,直到远处传来几个小贩交谈的声音,才回过神。
空街小巷,只余几缕热雾飘荡。王一博的笑颜,宛如从雾中走出的谪仙。他望着同有俊颜的肖战,问道:“肖战,你们鬼术,是不是也有读心术这一法?”
肖战莞尔:“我懂的只有你一人。”
王一博平日惯会逗别人,鲜少有被人逗的时候。他干笑两声,十分不解风情地扔了句‘我去找人’之后,又跑了。
王一博以喜鹊声为号,唤张辛出来,将钥匙给了他。张辛有智有勇,凡事交到他手上,根本不用操心后事。
“你身上可有大碍?”张辛欲言又止道:“我听小萌说”
张辛性格温和,为人友善。说起来话细语温声,和大大咧咧的苏萌很是不同。王一博有时对着张辛还不如苏萌话多。
“我没事,倒是苏萌,你让她这两天好好休养。”
言罢,王一博便没了踪影。
张辛无奈王一博这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性子,由此深深叹了口长气,站在原地许久,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离去。
王一博回到家,发现屋里早准备好热水为他洗去疲惫。朦胧的烟雾将肖战的容颜掩盖,剩下一束泛着银白的光影在雾中晃动。他把酷暑关在门外。一脚踏进了凉爽的屋子里。
王一博的安身之地并不大,一个乱糟糟的小院,一间破旧倾斜的木屋就是他的一切。
他爱沾花惹草,可常年来又孑然一人。酷爱闹市,偏偏被逼得只能独居一偶。
如今屋里多了个不是人的鬼物一起生活,倒是叫王一博有些许的不适应。
肖战对他招了招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水给你准备好了,快来洗洗罢。”
“你出去,”王一博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肖战很顺从,他空灵的嗓音着了雾水,听起来低低沉沉:“好。你好了喊我。”
王一博应了一声。等门合上,他才褪下衣物。
肖战在门外搭了个灶台,听着里面淅沥的水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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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