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目睹着父母的“抛弃”,再回来看霍不疑,坦然自若吃着汤盅里的云吞,神情专注盯着美食,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少商想到这头都大了。
出于报复心理,少商与他争抢食物,从砂锅中舀了好几勺云吞入碗,望着无比夯实,满到险些溢出的一碗,她沾沾自喜,好似赢了什么赛事一般。
开动前,少商瞟了霍不疑一眼,那人依旧气定神闲,也没和她搭话,细致斯文地享用美味,看得少商气不打一出来,便如饿虎扑食般地进食。
才一汤匙入口,舌尖便被沸汤烫到了,余下得便也是无福消受了。
“啊……烫!”少商煽动着舌尖降温,刺痛感如同蚂蚁叮咬,又痛又麻,她急忙寻求救助,将眼光瞄向了水池。
她捂着嘴冲向水池,将水龙头打开,掬了一捧龙头水入口含住。
霍不疑也想要帮忙,他在冰箱翻找,从底层拿出冰盒,夹着一块冰递给她“含着这个能好些。”
少商半信半疑地吐掉龙头水张嘴含冰,冰初入口时痛感加重了些,她痛得眉头都挤在了一起,急忙要吐。霍不疑劝她多含一会儿,她等了片刻,的确好了许多。
“谢谢。”能顺利开口说话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表达谢意。
“举手之劳。”
霍不疑又自顾自忙叨,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付姨。”霍不疑喊来了程家的保姆。
“唉,霍少爷,怎么了?”付姨系着围裙,还戴着橡胶手套,应是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赶来的。
付姨是程家的老人,和霍不疑的也很亲近,常以乳名唤他,此时叫他“霍少爷”,也应是和她一样,多年不见生分了,自得拿捏着尺度。
这才是人之常情,那里像他,多年不见,第一天见面就跑到人家家里面吓人。
“付姨,还时间叫我阿狰吧。”霍不疑板直着身形,与长辈说话他向来是注重礼仪的。
就付姨的称呼,霍不疑才意识到,时间的确拉长了人与人间的距离。他与程家之间,除去客套外,残存的真情就所剩无己,更别提坦诚相见了。
“好……阿……阿狰。”付姨说的有些难为情“有什么事情吗?”
“哦,药箱放在哪里?家中有没有治疗口腔的药品,少商的舌头被烫到了。”霍不疑看着少商又夹了块冰入口,猜测她的痛感应该还在持续,只是强忍着不说而已。
“有的,我去找。”付姨卸下橡胶手套就开始忙叨
寒意在口中蔓延开来,少商难受的五官乱跳,看得霍不疑十分着急,也跟上去去找。
没多久,霍不疑拿来了口腔喷雾,他将药品从包装盒内取出,又全神贯注地研究起说明书开来。
匆匆看了几眼注意事项和剂量次数,霍不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喷雾盖子,准备给她上药。
“少商,张嘴。”
少商听话照做,吐掉冰块,张开嘴供她瞧着。
舌头被烫过,整个舌苔都是红的,霍不疑瞧着心里发紧,动作便更轻柔了些。
少商此刻没了张牙舞爪的模样,乖巧了许多,霍不疑看得心里舒畅了许多。
望着少商清澈如水,又带些懵懂的眼睛,霍不疑脑海中映出当初那个纯良和善、天真无邪的小女生的模样,唇角便渐渐扬起“我们,还是朋友吗?”
霍不疑用着试探性的话语问她。
“嗯,”少商犹豫了片刻,转动嘴中的冰块,带出了一句肯定性的语句。
她也不是矫揉做作的人,倘若不触及她的底线,即便兴趣不相投,也并非完全不能交朋友。
“我明白,这些年,我音讯全无,你我之间多有疏离,你不愿嫁我,也是正常。”
“左右你的意愿实不是我的初衷,但联姻之事,我是真诚的。”霍不疑目光坚定,像是表决心。
“你想要感情我可以理解,那我来追你吧。”
少商寻了个桶,将药水吐掉,气定神闲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若是六年前她兴许还会动心,可惜没有如果。
——
6年前
程少商的生日宴
华府天地会场
“嫋嫋。”
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将霍不疑身上的少年气息掩盖得更好,不似是在校大学生,有种业界精英的直视感,他今日梳起了盖额刘海,格外得精干利落。
在主角的生日宴上,一个来客却似戴上了主角光环,如此地光彩夺目。
少商看得移不开眼,却又妒忌他抢了自己风头,不情不愿地哼唧出一声问候语。
“阿狰哥哥。”
“生日礼物,生日快乐。”霍不疑递给了少商一个系些蓝丝带扁盒子,少商迫不及待地打开后,一张ZN设计展的门票平躺在里面。
ZN是国内顶级的室内设计师,少商从小就喜好绘画,长大后看了许多室内设计的刊物,对室内设计就极其感兴趣,尤其崇拜ZN,托人要了好几次内场票都不得。门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出现在她眼前。她可不得高兴坏了。
嫋嫋直接跳起来给了霍不疑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阿狰哥哥。”
“不客气。这既是生日礼物,也是告别礼物。后日我就出国了,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也祝你……‘脱离苦海’。”
霍不疑轻拍了几下少商的背作慰,却不知另一头的少商眼里逐渐散去了光芒。
霍不疑只知自己是少商生命中的一道阴影,阴影驱散,她定是开心大过不舍的,却不知她那日躲在无人处哭得有多么痛苦。
……
小嫋嫋与小阿狰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自小就形影不离,霍不疑作为哥哥,对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就多有照拂。
而年幼的嫋嫋自懂事后,就跟在阿狰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叫个不停,待年长些嫌弃她管束过宽,多绕道而走,即便如此亲密关系也是不曾改变的。
想起那段时光,少商只觉得霍不疑不是哥哥,是比亲爹还可怕的存在。
催早起、罚锻炼、没收小抄、告状,最主要的是还抓早恋,教导主任的活合着被他全包了,还只盯她一人,她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躲着他。
讨厌是真讨厌。“人形监控”偏又是具备定位功能的,将她的动态紧攥,让她躲不得,逃不得。
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两人朝夕相处,形影相对。嫋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样的“煞神”生出了感情。
霍不疑心思深沉,喜怒不行于色,嫋嫋无从猜测她的想法。少商担心自己的爱慕落空,再平添了几分窘态,就也似她口中肤浅老套言情剧一般,选择深藏情感。
16岁生日那天,本该是少商最开心的日子,却得到了一个不怎么能开心的消息。
那日嫋嫋人前言笑晏晏,人后以泪洗面,一杯杯浓酒下肚,喝到她的头脑不怎么清醒时,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买醉的快乐。
突然,她就不想在人群里待着了,她摇摇晃晃地寻匿着静谧处。最后选择呆在花园的一个角落,她待在那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引得众人寻找了半天都不见踪迹,最终霍不疑寻着哭声发现了她。
那日身影高大的霍不疑没有防备地被扑到在草丛里,背靠着密密麻麻又有些刺手的草丛,他动弹了几下,本想扶她起来,却始料未及地被少女擒住双唇。
女孩合着眼睛,不明所以,似是沉醉又或是只有醉。
“醉鬼”的手也不怎么老实,在他的下颌线上不断摩挲,挑逗着他最后的理智。
霍不疑被她占了几口“便宜”,准备回应她,她却不动了。霍不疑无奈,艰难地把她扶起来。
“果真是醉了。”见她浑身软绵绵的,似是没了骨头的皮肉一样,再闻着她身上残留的酒味,霍不疑得出了结论。
谁知天下的醉鬼都是一般,听不得别人说醉。
“我没醉!”
少商一声冲破耳膜地叫喊,紧接着就是不停地动弹。
霍不疑好不容易将少商拥在怀里,准备抱起,却被折腾一齐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因霍不疑这一摔,少商都顾不得自身疼痛,便先赶着取笑他了。
少商因醉酒脸颊通红,她半眯着眼,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她用指腹戳着霍不疑的脸,手指冰冰凉凉的却力道极重“嘻嘻,没想到吧,霍不疑!少那么自以为是了,不是所有事情都朝你想象的方向发展的,人心更是猜不来的。”
我是讨厌你的管束,讨厌你的冷脸,讨厌你没来由的同我吵架,可,我也会想你,阿狰哥哥去了国外一定一定要记得我!”
但事与愿违,六年,杳无音讯,霍不疑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见,让少商怎会信他,继续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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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