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当岑天在街上看见张云雷的时候，他真的感慨自己命不该绝。

“先生，咱买完就赶紧回去吧！出来久了，副将会担心的！”自从副将让他跟了先生，董九涵越发觉自己有老妈子的潜质。

“好，我知道，九郎哥哥喜欢这家的红薯煎饼，既然都出来了，就带些回去。”

两人说话间，一直留意着周围动静的董九涵，瞥见了街角的一个人影，济乐斋附近有自己的人，他跟张云雷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张云雷也知道岑天还没抓到，九涵应该是有注意到了不寻常的事，等了一阵也不见人回来。济乐斋所属的街区，离九字军的军营很近，但张云雷不敢贸然行动，他手无寸铁，一旦横生技节，只会添麻烦。

眼前一闪而过的人影让张云雪眉头紧蹙，这个人在门口来回走了三次，似乎在引起他的一注意，难道……几番思量，张云雷决定先回营区找杨九郎。出了门直奔营区，可就在街角的拐弯处，后颈传来疼痛，晕了过去。

营区周围的暗哨率先发现张云雷不见了，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杨九郎。而此时返回的董九涵，在营区门口遇见了副将头几天救的孩子，手里拿着先生买的东西，说是来找救他的杨哥哥。

见了杨九郎，小孩儿开了口:“杨哥哥！”

“石头，谁让你来的？告诉哥哥好不好！

“只有一只眼睛的人说，说这些东西是你的，让我拿来给你。他说你拿不到这个会着急。”

“那你在哪碰到他的，他身边可还有其他人？”拿在手里的红薯煎饼还有些余温。石头还小，不可能走太远的路，岑天还带着张云雷，应该没有离开多久。杨九郎让人通知了周九良，让他派人守住城门和港口，他则带着人按照小石头说的遇见岑天的地方，扩散的寻找。

找了好几个小时，依然没有头绪，杨九郎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岑天为了活命离开，必定不会伤害张云雷，可如今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张云雷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被在绑在一根柱子上，屋里也没有人，他稍微缓了一下，就尝试着挣脱绳子，没想到绳子是连动的，他越挣扎，脖子上的那圈绳子就越紧。张云雷不敢再动了，能抓他的人无非就是那个逃脱的联络员“灰鸦”，抓他的目的就更是明显。既然无性命之忧，又何苦自己作死。思绪未断，门口传来了响动，抬眼看去，破烂衣服，一顶绵布帽子遮盖下的是有些狰狞的脸。

“醒了？醒了就好办了了！张云雷？”疑问的语气，却是笃定的答案。

“明知故问！”

“呵！倒是像。”

张云雷本就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只是这些年学会了委屈求全，后来唐蒙的事，让他怕了，才显得有些脆弱敏感。这半年多，有杨九郎在，慢慢的找回了儿时的小脾气。见张云雷并未接话，岑天就继续说道：“只要你听话，不反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活着，是你我共同的追求。”

注意到岑天手里的东西，其实张云雷有些心里没底，那是一颗手榴弹。万一岑天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就这么个小东西，如果击中要害，非死即伤。

城楼下，对峙的两个人，一人持枪，一人空手。岑天的要求简单，活着出城，杨九郎的条件也简单，见人放人。

“他就在城里，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不过时间不等人，我实在不知道一只受了伤的手，能不能握住手榴弹，能坚持多久！”

“岑天，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呵呵，那又怎样，你真的敢开枪吗？活着的我，可比死了的我，更有价值。只要你让我离开，我就告诉你，他在哪？杨九郎，我可听说，你找寻你弟弟多年，千万别再丢了……哈哈哈……”岑天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走出了杨九郎的射击范围。

岑天还是没能离开。身后的羽箭破空而来，每一箭都直中要害。他的确忘了，这个军需装备都优良的时代，冷兵器的使用率并不高，不高不代表不用。九字军人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关于射箭，九字军里就有一位传奇的人物，左副将周九良。百步穿杨的功夫，断送了他最后的路。

“远在天边”这是岑天跟杨九郎说的话，就算是正话反说，近在眼前的眼前，又是哪里？南城门的附近，已经找过了，军营附近暗哨密布，如果有踪迹，早就发现了，现在就剩城北和城东。

池岚江方向的沉闷的爆炸声，虽然不大，可对于杨九郎来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来不及细想就带着人往港口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