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提起姐姐，本来还有些笑容的小孩儿，突然就不说话了。是啊！该去看姐姐了！靠在杨九郎的肩头，一直无话。留下的眼泪，即使隔着衣裳都觉得滚烫。

“辫儿？”

“恩？”

“对不起，如果……如果当初我在……”

靠在杨九郎肩头的人突然抬头，坚决的说着：“没有，没有如果，九郎哥哥。”这些年唯独这件事，是我最庆幸的。我庆幸你不在，若你在，我怕不是要连你都失去。九郎哥哥，我在烟花柳巷里活了这些日子，我怎会不明白，你于我，终与他人不同，这兄弟的情谊，是你我最后一层保护。再次遇见，我既开心又有些害怕，我贪恋你怀抱的温暖，掌心的温度，还有你的低言细语。我虽喊你兄长，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多想赖在你的胸膛，亲昵的，唤你一声九郎。真的怕你看穿我的龌龊心思，与其等你说不可，还不如我自己咽下这相思。

抬眉垂眸，四目相对。暗涌的气息，让张云雷丢盔弃甲，不可说，不可说。

隽岭还是当初的模样，在这生活多年，如果不是为了姐姐，张云雷肯定不想再回这改变他一生的地方。当年姐姐走的急，连句话都没给自己留。如果不是管家爷爷好心，如今怕是连个吊唁的地方都没有。

自打拜过姐姐，张云雷就不说话了，你若叫他，他依旧会点头摇头，可就是不再吐只言片语。杨九郎找人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受了些刺激，等心情缓一缓就好了。

其实张云雷知道，是自己进了死胡同，不想出来。谁也没有义务，没有责任在每年清明去扫墓，自己卑微，又如何要求别人，他只是恨自己。临回祁县前，张云雷跟杨九郎开了口，央着他选个日子，他想带姐姐走。杨九郎见他肯开口说话，便知这心结算是解了。

“副将，今早越洲那面传来消息，东面的物资，被人收购的差不多了，西边的借着东风涨价，如果补给七天内到了，自然无恙，可如果……”

“先由着他闹，越洲这种地方，他真以为他能只手遮天。”祁县，三年五载总要旱一次，杨九郎并不觉得这是能翻天的大事。

清明过后，祁县闹了旱灾，今年雨水太少，祁县周围的很多农庄都无法播种。祁县的地理位置在整个中州大陆的中间位置，包括隽岭在内，按理说气候宜人，适合作物生长。可惜的是麦札雪山的存在，就像老天开得一个玩笑。

麦札雪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不止西北吹来的寒风被挡在了山的另一面，还有祁县地区的淡水也被挡在山门之外，一闹旱情，百姓手中的余粮存水勉强算是够生活。九字军的补给虽然在路上，但也要时间。杨九郎为避免民心不稳，将驻防部队的资源也拨出了一部分。

“你们听说没有，越洲那面的暴民，被镇压了！”

“一早就知道了，杨副将去的第二天就把那些破事解决啦！”

“可不是，陆家的那个小子，还是太温和了。杨副将，那可是真刀真枪战场上过来的，肯定有能耐。”

…………

四方茶楼评四方，在这个车马不快的时代，茶楼，酒馆，甚至说妓院，都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被留在祁县的张云雷有些无聊，今日便同这董九涵出门转一转，正巧这家的茶点是有名的佳品，张云雷进来喝茶，就听见临近几桌的人都在议论这些事。他的英雄，只怕是威武的很。

杨九郎不带着他去越洲，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些日子，他已将杨九郎办公室的那些书看了三分之一，书的其中一本，是关于祁县和祁县周围的地方史志。其中，关于越洲这个地方的描写，总有些怪力乱神的意思。越洲城不大，但是它很特别，麦札山的延伸部分穿城而过，将一座城市分成东西两侧，两侧则是由一条隧道相连，那隧道似是天工开物，自城市发展以来就一直在。多年前的割据战争，让这座城市，彻底的一分为二，东侧在九字军的管辖范围，西侧则归北面军管辖。那条隧道是链接的命脉，也是一道屏障，看似平静又相安无事，实则暗潮汹涌。

会议室里，董九涵根本就压不住这些人，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同时进来的不止是被枪顶着胸口的张云雷，还有被刀逼着的警卫。这一举动不止惊了董九涵，还惊了屋里坐着的这些盗貌岸然的虾兵蟹将。

张云雷手握着茶杯坐在桌子前一声不吭，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可旁边的董九涵就是有些心惊胆战。张云雷得知杨九郎在交涉时被北面军扣留在了越洲西，已经是事发的两天后。

杨九郎来祁县，并没有带太多九字军的部队，除了留在祁县的这大概二十个人，剩下的都跟着他去了越洲。祁县驻扎的部队，大部分是前政府陆家军，后来改编进九字军的时候，只是改了番号。而驻守的将领，就是曾经的陆家军少帅陆北，陆家军对陆北臣服是因为情怀，可于杨九郎更多的是不服，甚至有些抵触。

所以，当张云雷问起事情怎么解决的时候，对方只给了他一句话：“等九字军送补给的人到了，他们再坐下来商量。”

过渡章节，情节有些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