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你怎么会带着吸氧瓶?”谢寻好奇宝宝上线。
“我之前当过几年兵,对任何环境都能适应,想到你可能会有高原反应,就带上了。”
“啊……对不起啊,我……我没做好功课。去大理之前我朋友给了我一些建议,我做了攻略……然后这次来拉萨出发的比较……”
“你看,要是没带上我指不定你就要晕倒了,现在想想,是不是带上我真的很划算?”
“嗯……晏先生,你人真的好好。”
“那就叫我名字吧,别一直叫先生了。我虚长你几岁,你不想叫名字就叫我声哥哥吧。”
“那我叫你……晏哥?”
“嗯。”
到了酒店谢寻打算休息两天,适应之后再出去逛。
——
“他的确是。”
“在查了。”
“您放心。”
韩星旋告诉了老爷子这个好消息,这个一辈子都强势顽固的老头,跟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谢家一直经商,怎么可能出个美术天才,原来是咱们家的,是咱们家的。”老爷子心里真是高兴,汪家子孙没有一个学习美术的,汪庭一直都很遗憾无人继承他的衣钵,没想到他的小外孙竟然是个美术天才。这真的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就是很奇妙的一个东西。
汪家世代书画大家,到汪庭的儿子辈一代都去经商了,汪庭本想将希望寄托于孙子,孙子也不是个学书画的材料,品鉴水平是极高的,但是就是不喜欢画画。
本来都以为汪家以后会发展成商业世家,万万没想到小外孙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爸,您保重身体 ,不要太激动。我跟阿雅在给小寻挑衣服还有用品,一会儿去看您。”
“好,爸让厨房做你们爱吃的。”
挂断了电话韩星旋就被汪芙雅叫去看用品了。
——
缺氧的感觉真的好难受,谢寻这两天都在房间里靠着吸氧过日子。
他喝了晏航买的高原反应药,两人就往布达拉宫去了。
“真的很震撼,”谢寻踏上城墙的时候,忍不住感慨。
“以前在看照片的时候就很想来,当时一直没有机会。和我印象中的布达拉宫不一样啊,远比照片上好看。”
“你会画下来吗?”
“嗯。”谢寻不自在的应了一声。
逛了一天真的很累,布达拉宫很大两人都是徒步,晏航有轮椅倒是没累到,谢寻只觉得腿都不是他的了。
送晏航回房间后,他拿出画具,开始作画。
他机械的落下一笔又一笔,呈现在画板上的,原本风景秀丽的宫殿,只剩一片废墟,狂风大作几乎要将废墟也吹走。
谢寻突然回过神来,看着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不是他会画出的画。他翻出在洱海画的的那一幅画,同样的阴暗……
将两张画丢到地上,他坐在画板前,重新提笔。
……
晏航看着表,已经快要中午十一点了,怎么谢寻还没有起床。
他敲了敲谢寻的房门,没有回应,他转动门把手,没有锁门,皱了皱眉,这小家伙怎么安全意识这么差。
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晏航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房间里散落着数十张画作,这些画有长着三张脸的不明生物,成为废墟的宫殿,掀起狂澜的大海,血雨满天的城市,腐朽的,爬满蛆虫的玫瑰花,还有满天火雨的世界……晏航看到的,是世界末日。
而谢寻就坐在画板前,眼中满是血丝,显然一夜没睡,他呆滞的看着画。
这幅画上,是一个男人,手举利刃,刺到一个婴孩的身体里……
晏航一时间也顾不上散落地上的画,只能操纵着轮椅小心翼翼的避开画,到了谢寻面前。
“阿寻?阿寻?”晏航连叫了数声,谢寻都毫无反应。
就在晏航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时,谢寻一只手摁住了手机。
“晏哥……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声音嘶哑又干涩。
晏航此刻也不管是否失礼,抓住谢寻的手腕就往怀里扯,他紧紧的抱着谢寻,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
他感觉胸前的衬衣被打湿了,怀里柔软的身体微微颤抖,谢寻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爆发,眼泪止都止不住,晏航看向画板上的画才反应过来。
原来谢寻不是真的不在意,面对人生的巨变,不是谁都能释怀的,何况他也才二十岁。
他一直忍着,忍着心里的难过,痛苦,踏上下一段路。
但是他是个艺术家,是个画家,他看心里怎么想的,就算嘴上不说,画也会表达出来。
画家的心情,确实在画里会直白的表现出来。
一直到现在,他直面了他的内心,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我……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想画画了。”谢寻哭的停不下来。
“好,不想画就不画了啊,不哭啦。”谢寻稀里糊涂的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在晏航的安慰声中睡着了。
看着谢寻的睡颜,晏航将房间里散落的画作收拾好。
关上房门,拨通了电话。
“喂?”
“呼……晏航!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知道美国现在还是半夜吗???”
“我问你。”
“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说行不行?啊?我累啊!”
“赵海!”晏航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仿佛能穿透一切的冷意。
“呀!大哥您讲,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赵老三义不容辞!”
晏航当初去部队时,结识了赵海跟陆允,他为人比较高冷,陆允是个温润如玉的笑面虎,赵海则是个说话不把门的,因为是医学系,所以身手菜,偏偏还是个嘴贱的,没少挨晏航的打,但是男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奇奇怪怪,打着打着就称兄道弟了。
所以他们按武力值排名,晏航老大陆允老二,他是小三。
晏航自打腿伤之后,赵海也是找遍了专家都无能为力,后来因为工作忙,两人就很少联系了。
晏航向赵海说了谢寻的状况后,对方陷入了沉默。
“这种情况,属于创伤后心理障碍,会出现对自己喜爱事物的持续回避,像人经历一件事后产生的应激反应一样,他之前出现过对画画的排斥吗?”
“他在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次画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画出来,后来我们去看了洱海,我问他会不会画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在布达拉宫我也问过他,他明显没什么热情。”
“经历人生的巨变后,任何人都会发生很大的转变。听你描述,他平常跟正常人一样,就是看到自己那样黑暗的画才会表现出情绪崩溃。其实他在自我保护,他觉得他的作品被人盗用,只要他不继续创作,就没人可以在盗取他的创意,他心里又很委屈,他将画画看的很重要,所以他还是会想去画,画出来的画就是他的内心。”
“怎么治?”
“以前听过一句话,画就是画家内心最真实的独白。没想到这么扯淡的事居然是真的。要不你带他来一趟美国?具体还等见到他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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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