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回事?
江榕一直愣怔着,双手放在桌子上,看起来就像是乖乖听别人说话。
他眨了眨眼,瞄了眼坐在身旁的男人,面色正常,和对面的对谈如流。
“要不要喝饮料?”徐代坐在对面,伸手就能抓到。
江榕点点头,刚要起身,“我帮你——”,突然僵住。
“怎么了?”徐代看着他停在半空,满头问号。
“没事……”也不算没事,刚才一直发呆没注意,一起来才感觉出来,自己衣服被扯着,根本站不起来。
从哪问起比较好?
他斟酌着开口,斟酌了十万八千年,最后斟酌到对方先开口。
“在车上,”江榕抬头,听见他认真的说,“乱走动容易摔倒。”
哦……
“所以……”江榕又斟酌,能把我衣角松开吗,快扯烂了。
“什么?”
“没事。”
行,抵抗不了,江榕谁都能皮上两句,林天也没能逃脱,到目前为止,只有程言许逃脱一劫。也可以说,程言许长了一张江榕没法抵抗的脸。
尤其他说话的时候,死死的盯着你看,真诚到心坎里了都,怎么还能说话啊。
江榕心里举小旗,认输啦认输啦。
他放任被揪,程言许也真不放手,两人桌底下暗暗较着劲。
“江停晚,你带药了吗?”晏究坐在副驾驶,倏然来了一句。
“药?”徐代拧紧瓶盖,“什么药?”
江榕也看过去,清冷美人还想沉默,可能被盯毛了,才开口回他:“没带。”
“哎,我不是让你带着吗,你为什么又不带啊?”晏究熟练的挑他的错,把带的书包从怀里拿出来往后扔,“你们接着,我给你带了。”
清冷美人没接,徐代赶忙接住,“还有点沉。”
“你们两原来就认识?”为了不冷场,江榕开口引导气氛,说是旅游,但最终也是个节目,要保证最基本的收视率和看点,“看起来你们还挺熟的。”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八卦。
江停晚死了心不说话,晏究看他没说,不知道和谁置气,也不开口,倒显得他自己有些尴尬。
“晏究是他老板。”程言许突然开口,“你最近看的剧本有些是用的他的原著。”
声音不大,恰好几个人都能听见,为了让他听清更贴近了些,肩膀蹭在一起,传来些许微热。
江榕心中一动,含糊着,“那你好厉害啊。”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江停晚目光从他还有程言许身上游走了一趟,垂下眼塌下肩膀,没什么语气的应了一声:“没什么厉害的。”
看起来像刺猬卸下防备。
徐代看不出来,听见晏究轻哼了一声,在座位上跪着往前探,“晏大佬,你好傲娇哦。”
“什么东西?”晏究坐直一点拧着眉,“你叫我什么?”
“晏大佬啊”徐代说,“听起来你还挺牛的。”
“是啊,晏老板是挺牛的。”苏礼遇手里方向盘微调方向轻笑,“好几天不回人消息。”
晏究翻了个白眼,“都别来烦我。”
他们从理塘启程,沿着公路一路直行,偶尔与几辆车擦肩而过,与窗那头的旅途友人挥手问好,隔着低矮发绿的草原,牛羊慢慢溜达逐渐消失在视野外。
他们共同商量好,要一起去稻城亚丁。
“去过一次天堂,也到过一次地狱。”徐代兴奋指着地图,“我之前就想去了,可惜没钱也没时间。”
江榕心里也很期待,拍了拍在桌子底下的手,“程总,你觉得呢?”
程言许微皱眉,沉默着。
江榕心里没底,“不想去吗?”
“你要一直叫我程总?”他答非所问,“这三个月?”
江榕愣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从他来新公司到程言许投资,一切都太快,林天算作他顶头上司,程言许也算是和他平起平坐的大老板吧,出于礼貌,他就一直也程总程总的叫,也方便。
他试探,“那叫什么比较好?”
“自己想。”又把难题扔回来。
这对他的确是个难题,他侧过身悄悄给徐代发消息。
木容:“你叫程言许什么?”
徐代:“什么意思?”,发了一个不懂的表情包。
木容:“就是,”越着急越容易出错,连字都打不利索,好赶慢赶打出去,“就是你觉得你好看吗?”
徐代:“?”
江榕没想打这句话,只是被旁边人一拉,手滑点窜行了。程言许拉住他的手腕,嗓音低沉,“你还没想好?”
桌子方正,椅子和桌子连体嵌在里面,其实算是一个很逼仄的空间。江榕肩膀一边斜靠着墙,二月天的墙冰凉,手腕又滚烫,他无处可避。
现在的情况着实很微妙。
前面开车的还好说,主要是对面还坐了两个人。
江榕本就不太够的脑容量消失殆尽,思绪混乱,最后来了一句,“程哥?”
他逐渐搞不清现状,说实话,从上车被拉着坐下开始,他就有些搞不清了。
程言许满意了,勾出一丝笑,轻轻用力就把他拉回来,顺带应了声,“嗯,这个就行。”
总算脱离困境,江榕松了一口气,两根手指不停的捻来捻去,抬头和江停晚对上目光。
看起来很困仄,却又什么都懂的眼神。
不是,真不是。
徐代什么都没看到,还在低着头研究刚才的对话,拧着眉抬头,“江榕,你什么意思啊?”
“我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是,还好,幸亏你长的很好看,美丽且愚蠢。
他们在休息区停了半小时,徐代和晏究同时闹肚子了。
两个人蹲在相邻的厕所,徐代嗓音虚弱,“晏大佬,真有缘分啊……”,最后的尾音没上去,痛苦万分。
晏究没空理他,龇牙咧嘴的,“一边去……”,一开始的尾音也没上去,痛苦万分。
两个人在厕所里面此起彼伏,剩下三个人在外面站着,也下了车。
西藏的二月天冷气依旧,吸吸鼻子,凉气就往里面蹿。
苏礼遇站在江榕和江停晚中间,高得有些突兀,低声问:“没事吗?”
江停晚摇摇头,脸色依旧。
没有人故意说什么,江停晚自己也不提,江榕便也不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会多留意一些,至少出不了事。
“冷不冷?”,一旁冒出个嗓音,喊到他心坎子里。
程言许站在一旁,有意无意的靠近他。
江榕诚实地摇了摇头,鼻子突如其来的痒,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解释不清了。
程言许沉默地盯了一会,转身把围巾拿下来二话不说套在他脖子上,“下次说实话。”
包的严严实实,江榕费力把眼睛解放出来,下半面都藏在里面,眨了眨眼,像刚出生不久的幼崽小猫,水光潋滟,闷声道:“好。”
他们两在里面呆的太久。
外面起风了,吹着草丛簌簌响。
江停晚主动开口,“不进去找找他们?”
再不出来,可以直接报120了。最终因为水土不服没录成节目,感觉也会上个热搜。
江榕太懂那种上热搜的感觉,“程哥,我进去找找。”
说完一刻,顿住半个钟,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得和程言许告知一声,他想起小时候出门玩每次都得和他哥报备。
程言许第二次投以满意的眼光,伸手拦住他,“不用你,有人去了。”
苏礼遇先行一步,不带犹豫的迈步进去。
没过一会,又单独一个人出来,脸上永远带着笑,“还好,没死。”
江榕真的感觉他们这帮人真的不错,有种不顾对方死活的默契。
稻城的海拔高,下车之前,江榕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虽然他身体素质算不上高,好歹也是待过片场,拍过武打戏熬过大夜的人。刚准备停车时,程言许也提醒他,要慢慢适应这里的海拔,他听了,听了一半。
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格外有信心。
他感觉要呼吸不上来了。
程言许递给他一个氧气瓶,把他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用了就不难受了。”
还好,他还能用氧气瓶。
车上还有一位下不来的,被拦住下不了车。
晏究黑着脸,声音沉沉,“你不许下。”
“那我来干什么?”江停晚没理他,径自往下走。
晏究又拉住他,“那你哮喘犯了怎么办?!”
晏究还在单方面撒泼,徐代在中间调和,江停晚站在一旁事不关己。
最后听烦了,下了结论,“那我多带几个氧气瓶。”腾地侧过身朝外走,背包里哐当全是氧气瓶。
晏究拗不过他,气急败坏朝后边吼,“林朝!看好他!我不管了。”
“?”谁?
江榕顺着去看,一个扛着摄影机的小哥比了个ok,紧急跟上了江停晚,带这个口罩,眉眼间能看出来俊朗。
徐代傻眼了,蹭蹭跑到江榕旁边,挨着程言许的眼刀,硬着头皮也要说:“江榕!刚才那小哥好帅!咱们节目还有神秘嘉宾呢?!”
江榕无法回答。
程言许冷笑,冷飕飕接了句,“本来就有。”
徐代:“?”
江榕觉得这孩子真是过分美丽,也过分愚蠢了。
可不是本来就有吗,神秘的投资方,神秘的程言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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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