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脚踩沙滩,亲吻天空”这三句标语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就没有变过,德和欧儿轻车熟路的走下台阶,穿过一片并不是很茂盛的树林,来到了着一片小小的天地。
树荫后,礁石上,一片细腻的浅沙之中,两人奔跑而至,都累的气喘吁吁,但却是玩不够般的依旧调戏嬉戏打闹。
德看向已经不停喘气的欧儿,开口道“好累啊。”说完看着眼前的大海,深吸一口。
“先休息。”欧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面对着大海,看向辽阔的海面,这一刻的内心忽然平静下来。
德张开双臂看着天空,天空一片蔚蓝,连云朵都看不见,湛蓝的毫无边际的蓝,和远远望不到头的海水,在这一刻提醒着德,他有多么渺小。
德张开双臂,拥抱天空,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拂过,感受着海边有些咸味的空气和微热的阳光,欧儿看向德,也跟着德张开双臂,他抬头看天,有看向德,随后深深呼吸着。
德若有所悟的感受到身边这个人对他的改变,下意识看向欧儿。欧儿感受了一会天空后也底下头来,两人的视线忽然相互撞上,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想着,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
两人在海边待了一会,直到休息够了后再次踏上路途,这儿离蓬贴海角还有一段距离呢,两人节约体力的都没有说话,但是确实在默契的一前一后的跑着,跑快了就等等对方,一直在奔跑。
德跑在前面,感受着在环岛公路上被太阳灼烧,想起皮肤雪白的欧儿,于是时不时看向后面的欧儿,发现他除了小脸有些泛红外,丝毫没有变黑的迹象,顿时有些羡慕,随后发现身后的人想偷懒减慢速度,于是连忙冲欧儿挥挥手,同时开始放慢脚步,等和欧儿到达同一水平线后再次提速。
欧儿皱着鼻子的想的德怎么这么坏,总是吊着他。
在岛屿边的这条环岛公路,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林一边是围着栏杆的海边,两人都跑累到了,所幸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看向岛内的群山和树林,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椰子,有些疲倦却更多的是释放多巴胺的兴奋。
椰子经过很长时间的颠簸,连里面的汁液都有些发热,欧儿拿着椰子,下意识的看向德,德吸着椰子汁,感受着这有些熟悉但新生喜爱的味道,汗液顺着头发滴落,他下意识的甩头想要将湿漉漉的汗液甩出去,而后突然发现旁边的人好像好一会没有动静了,于是转过头一看。
欧儿静静的注视着他,眼神盯着他手中的椰子,德心想难道是他的喝完了想要喝我的?于是猛吸一大口后,盯着欧儿的脸庞开始后退,后来干脆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欧儿。
欧儿无奈的别过脸,脸颊有些发红,他想起了自己椰子味的洗发水。
看着时不时回头招手的德,无奈只好跟上去了。
在日落之前,两人终于来到了上次一起拍照的地方,这是蓬贴海角的观景台,在这里可以看见远方蓬贴海角的尽头,那时一片有些陡峭的崖壁,但是却是整个普吉岛最美的观赏落日的地方。
两人都跑累了,德站在栏杆边,看向西面的天空,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看向后面跑过来的欧儿。
欧儿也停下了脚步,有些累的扶住栏杆,看向西面。
层层叠叠的云将西面的天空遮挡,太阳躲藏在云层后面,露出细微而明亮的光来,明明一路上过来都有阳光,结果路的尽头,靠近终点的地方却是一片阴霾。
欧儿有些失落的想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是没有看见蓬贴海角的夕阳,这次的还愿看来注定是完不成了。
欧儿难掩失落的看着天角,眼角的余光看见德开始走下观景台,想着蓬贴海角半岛走去。
德回头笑着看向欧儿,冲他喊道“许愿是说好要去蓬贴海角的,还有希望哦。”德笑着看着欧儿,让欧儿一瞬间觉得这也不是一件难事,于是他回答德德“是啊,还有很远哦。”说完看着德,有些沉默的注视片刻。
“快走。”德看着欧儿,感受到欧儿有些丧气,于是加油打气道“不然来不及看日落。”
欧儿依旧没有动作,德也站在原地,两个人一个上一个下,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校服,一个穿着随意的休闲服,站了好一会后,欧儿有些气馁的知道了德只是在安慰自己。
德盯着欧儿的眼睛,多年的相处让他知道了欧儿这会儿在想什么。但是他不仅是在安慰,更想让欧儿行动起来。
“读传媒的学生,这么容易就气馁了吗?”德半是开玩笑的看着欧儿,希望让欧儿想起之前考大学是的毅力。
欧儿想起在考试前那很多个日日夜夜,自己独自一人的复习着很难记忆的中文,在考试时甚至一度的情绪有些崩溃痛哭,但是在每一次哭完后依旧拿起笔,默默的将没有写完的中文写完,自己怎么会怕,怎么会气馁呢,都过去了。
欧儿笑了笑,看见德奔跑的背影在台阶上越过,随后跟着德跑去,背包沉甸甸的打在背上,汗水浸湿衬衣,欧儿跟着德的步伐,就像着来路和当下。
林中的路弯曲而陡峭,俩人跑起来有些困难,于是互相搭把手的走着,蹦跳着在林中穿梭,穿过树林,拨开垂枝,俩人的眼前突然一片开阔,他们到了蓬贴海角的尽头,那片小小的崖。
崖面正对西边,俩人从林子内穿梭出来后就看见了西面温暖而又柔和的落日。
落日撒着暖洋洋的金黄色余晖,照耀着蓬贴海角也将海面照亮,使得冰冷的海水也焕发出勃勃生机来。
“太阳出来了!”德有些兴奋的喊了出来,他没有看身后的欧儿,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欧儿必定是开心的。
原来真的有夕阳,蓬贴海角的夕阳真的很好看,他陪欧儿走完了还愿的最后一路,从今以后欧儿就是大学生了,而自己……
德看着太阳,在这一刻,他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将体内积压依旧的气排出,却失去了呼吸阳光下温暖的空气,眼尾开始泛红,眼泪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咸咸的味道流进口中。
欧儿从刚刚德说话后就沉默着,他有些欲言又止的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靠近德。德根本没有察觉欧儿的靠近。
欧儿静静站在德的后面,直到德后知后觉的回头,他侧对着德,清晰的发现那被夕阳烫染成金黄色的泪珠,脸颊被夕阳晕染的模糊,泪水划过的痕迹格外的明显,德假装看夕阳的悄悄抹去脸颊上的眼泪,欧儿也没有说破,只是沉默着。
两人并肩看向夕阳,欧儿眼角的余光发现德的眼泪再次滑落,德开口,泪水顺着嘴角落入嘴中,是苦涩的味道。
“很美吧。”他说。
欧儿没有笑,只是看着夕阳,他的嘴角也有些发苦“考上了哦”,欧儿有些不知用什么语气说这句话,但是他必须得说,因为这是一个约定。
德沉默了一会后,像是想开了什么一般,他拭去眼泪。欧儿内心因为那个约定,最终还是决定和德说一些话。
两人心有灵犀却又若有所感的对视,最后还是欧儿先说了出来。
“最终你还是来到了这里。”欧儿看着德的眼睛,明明有眼泪的痕迹,却还在勉强的掩饰。
“我要来看看新晋的大学生啊。”德扯动着嘴角的笑容看向欧儿,只是之前苦涩的泪水依旧残存,导致这个笑容充满了微苦的味道。
欧儿也笑了,眼底藏着浓到化不开的思绪,随后感受到即将决堤的情绪,低下了头。
“恭喜你呀”德笑着祝福着,内心闪过两人在家里一起学习中文的样子,欧儿抬头看向楼上的他,他拿着中文卡片让欧儿才意思,欧儿猜不出来在耍赖。
欧儿想起了两人在考试期间的那次相遇,德看着他,他也看着德,沉默的祝福后分崩离析,欧儿依旧低着头,掩饰所有的情愫。
他感受到德的汹涌的爱意,和一泻千里的勇气。
“你成功了。”德盯着欧儿,想着好友们的欢呼,想着自己的第二志愿,想着母亲丝毫不掩饰的喜悦,想起哥哥温柔的手掌还有欧儿带着椰子味的笑。
欧儿沉默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校服,自己那天被通知被补录后的开心以及得知是德让出名额后的愤怒,他带着那种愤怒最后成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但是也因为那时候的自己太过于颓废,导致德做出了那个决定,现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欧儿鼓起勇气看向德。
“如果你没有放弃名额的话,你也能穿这身衣服了。”欧儿带着一丝赌气的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说完后就后悔了,这件事情不能评定是谁对谁错,只能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做好决定,最终导致了一个不是很好的结局。
德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件事对于他的打击只是一时的,妈妈对他的期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这件事对他的认知才是真正的挫折。
“别想太多,我给你,是因为真心想要给你的。”德看着有些懊悔的欧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说些什么。
欧儿轻声“嗯”了声。
“我会试着去上学,不行在转学咯。”德安慰着欧儿,随后眼神看向了夕阳,这么多年来,成为演员和考上曼谷的大学一直都是他的梦想,现如今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将他狠狠拉入世界,让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夕阳是美好的,没看见夕阳的傍晚是空乏的。
欧儿敏感的感受到了德的情绪,他定定看着德,看着看向夕阳的德再次转移视线看向他。
“我的梦想啊。”德盯着欧儿,看见欧儿眼中倒映着自己,他拍了拍心口“一直藏在这里啊!”说完两人相视,欧儿像是肯定什么般的点了点头,德也像是确定什么一般的点头。
随后是一阵沉默,德先移开视线,像是找话题也是转移话题般,开口带着假意指责“但是你呀,我把名额让给你后,你就不找我了。”
欧儿松了口气,开始为自己辩解“我找过你,在IGStory啊。”
德耍赖“那个不算的。”德耍赖说着,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幼稚,笑了起来,欧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没事了,从今往后,我会主动找你的。”德笑着笑着,开口说出了心里想了很久,憋了很久的话。
欧儿却有些慌乱的回答,回答完后看着德,偷偷将自己的愧疚掩饰。
“我主动找你吧。”欧儿说完后,两人在一次静默的看向夕阳。
欧儿已经知道了德的心意了,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德所有的慌乱以及一丝不知所措,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也不想再等待的。
“我和柏石……已经变回朋友关系了哦。”欧儿平静的说完后,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看着德。
德的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带上泪水,听完欧儿的话后,除了有些震惊外还有些不知名的喜悦,他对视欧儿“我和丹……也做回朋友了。”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德说完后也是沉默,沉默的两人不知道在等待着谁先挑破。
最后还是欧儿最先开口,欧儿已经决定现在就将事情说清楚了,不然这次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可以再次说出这些话。欧儿没有逃避,在一次低头整理完情绪后,抬头直视着德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一种决绝和孤注一掷。
“那我和你呢?”
德没有说话,他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欧儿,没有移开视线的直视着眼睛,却是依旧沉默。
欧儿等了一会,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的低头,只是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这个人还真是个坏人,一直在欺骗他。他低下头后再次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欧儿轻轻的回应,他知道了德的答案,虽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接受。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明白的。”欧儿移开视线,牵强的笑了笑“到了现在这样,我什么都不在意了。”
“让我继续做你的朋友,我也可以”
“让我继续做你的对手,我也可以”
“要让你喜欢我,让你讨厌我”
“我都能接受的”
他渐渐哽咽,视线内德的样子渐渐的模糊,眼泪直直的滑落而下,想要掩盖脆弱,但却不能,因为现在要是不看德,他会真的失去一切,会心碎。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眼泪倾斜而出,强撑的镇定分崩离析,整个心脏一阵揪痛,猛吸一口气后眼泪却决堤了。
“但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不要再这样玩失踪可以吗?”
欧儿颤抖着哭泣,如同一个已经失去一切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德的泪水也滚滚而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德却打心眼里起不希望看见这样悲伤的欧儿,思虑也就一瞬,德吸了一口空气。
“如果我做什么都可以。”德有些紧张的呼吸“那我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德问完后脑中一片空白,想来聪明的脑袋在这一刻有一瞬间的失去思考能力。
欧儿怔愣的看着德,不可置信的一片空白,但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欧儿不知道德说出这段话的真实性有多少,只是觉得这一刻的情感一边是伤心的哭泣一边是喜极而泣,他哭的更加凶猛了,向前走了两步,张开双臂重重摔到德的怀里。
德接住欧儿紧紧搂住欧儿,像是要将欧儿揉进肉里一般的用力。
欧儿依旧在哭泣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粼粼波光,日暮和水面齐平,蓬贴海角的夕阳下,两人相拥在一起,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万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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