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悬的星布满整片阴沉的天空,淅沥的小雨软绵绵的拍打着透明的窗,即使声音细微,但还是吵醒了沉睡中的程闶。
他认床,即使烧的晕了过去,但身体上的抵触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头昏脑胀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瘫痪在了这张床上无法动弹。
浑身的燥热更是让他肺火灼烧,他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眼前即一片漆黑。
他这是在哪里?
他不应该是在酒吧外面吗?
是喝多了吗?
那种醉酒后的酥麻感贯穿全身。
怎么这么热?
程闶将自己的胳膊从厚重的被褥里抽离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个脑袋暴露在黑暗的空间里。
他用力醒了醒鼻子,空气中飘散的味道有股淡柠檬的清香,跟酒吧里那股浓郁的香水和酒气截然不同。
这到底是哪里?
他的心里不仅又起了一丝疑惑,即使浑身无力,他还是挣扎着坐起来。
厚重的被褥从他身上滑落,身上的热气一下子散发出来,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冒着热气的暖炉,就连鼻孔也在冒气。
脖颈的汗珠顺着他的锁骨向下滑落,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我这是......”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丧失意识前最后定格的画面。
大脑无意识的操控着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额头,那热气直接袭上指尖。
发烧了?
程闶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千锤百炼的身板竟然也会遇上发烧的情况,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饿晕的。
“醒了?”
伴随着一声低沉磁性的询问后光亮取代了一片漆黑。
阮绥之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套在身上,虽然松松垮垮,但还是没办法遮盖他完美的身材比例,他优雅的将手里端着的白碗放在床头柜上,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没有任何的关切也没有任何的担忧,甚至也没有对于陌生人的那种疏离。
相反程闶被突然暴露在光亮之下,脑子原本就被发烧折磨的有些慢半拍,在面对他眼前的男人,总是有几分疏离。
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是?”
“我是?”阮绥之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从容,嘴角微扬的弧度被巧妙的定格在那张俊脸上,“小家伙,合着你这记性可真够差的,是鱼的记忆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半分讥讽,但又无法令他反感。
程闶不知所措的搔了搔脑袋,他仅有的理智一下子让他浑浊的大脑清醒,难不成?他现在是在这个陌生人家里?他怎么会在这个人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真的想不起来了......难道他断片了吗?
大脑短路的瞬间,他咽了口口水,声音微颤的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阮绥之嘴角的弧度又扬了些许,“看来你的记性是真的差,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是你在路上死缠烂打让我把你带回家,然后你睡在了我的床上。”他边说还故作样子的耸了耸肩,神色淡定,“更重要的是,你发烧了。”他故意将尾音压得很重。
程闶一时间语塞,他不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但单凭他对自己的了解,即使他烧到丧失理智,也不会主动去求一个陌生人收留他过夜。
不过出于礼貌,更何况他现在确实在别人的家里,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性子,于是他压着嗓子说了声,“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既然你醒了就把药吃了。”阮绥之指了指床头柜上摆放的那碗黑黢黢的药,另外补了句:“早点退烧早点走,这里不是收留所,不收养离家出走的小麻雀。”
小麻雀?
他竟然把他比喻成小麻雀?
是在嘲笑他?
他微抬头颅跟阮绥之对视,就在目光交汇的瞬间,他透过那棕色的眸子看见了一丝冷漠。
程闶突然有些畏缩,他那股清傲倔强在这个男人面前丝毫发挥不出来,取而代之的只有乖乖听话。
“嘶~”这么苦。
他立马把药碗抽离,白瓷的药碗边缘还残留着唇印,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述,他皱着眉,喃喃道:“什么药这么苦?”
即使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阮绥之清楚的捕捉到了每一个字符,他就站在他的床边,以一个审视者的视角瞧着程闶把那碗药一口闷。
听见程闶喃喃的那些话,微微笑,也顺势脱口而出一句:“良药苦口。”
“可这也太苦了。”
程闶觉得自己的舌尖只留下了那股苦涩久未散去,想要说出口的脏话卡在喉间,在跟他的再一次对视时瞬间凝噎,“那个,还是谢谢你。”
他多少觉得自己有些断片或者失忆了,不然他不会完全不记得来这里的过程,虽然眼前的男人看着不像是非法分子,但他还是多少要有些警惕之心。
“既然吃了药就再睡一会儿吧,早上我有事情要处理,你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说话的语气不带一丝颤动,冷冰冰的就像是机械人发出的声音。
程闶一下子就听出他在下逐客令,他又不是傻瓜,如果真是他死皮赖脸缠着人家过来的,那他留在这里本来就是名不当言不顺,他很想现在就赶快逃离,但刚刚那碗药下肚,现在眼皮竟然开始打颤,困意袭来,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再睡会儿,不用强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阮绥之以为程闶是在忌惮他,看他那副想睡又死撑着的那副样子着实有些好笑,果真还是个小孩子,容易想得多。
程闶一惊,他差点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令人捉摸不透,甚至还会读心术,不然怎么连他偷偷想的内容都被看透。
瞧着这小家伙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不知是发烧引起的还是别的原因,总觉得比刚刚还要红通。
手机铃声无情的破坏了他片刻的端睨,阮绥之皱了一下眉,注意到床上那位病号正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羞涩,娴熟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那叮叮作响的手机,果然还是白阑那个混蛋的。
阮绥之在心里骂了他两句,迟迟没有摁下接通键,“那你先休息。”他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从磁性魅惑变成了更让人招架不住的低音炮,直接灌入程闶的耳朵,加速的心跳控制了他的呼吸。
这该死的铃声实在让阮绥之觉得如魔灌耳,他一定要尽快换掉这个铃声,若是被他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听见,好不容易屹立的人设岂不是全崩于此了?
虽然脸上表现出了嫌弃,但他还是让这铃声响了许久,直到他出了卧室的房门。
细白的手指刚好将方块的玩意儿攥在手心,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说了这件事情我没有权利参与,所以你找我也没有什么用。”
“诶,好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兄弟的命都交给你了,如果你不帮我,那我真的就只有破罐子破摔了。”白阑的语气还是不着边际,虽然语速很快,但从他的话语之中丝毫感受不到紧张的气息。
阮绥之知道白阑的德行,他向来不在意这些商场上的条条框框,即使这么大一家公司砸在他身上,他也只会留半分在意。
“最近我发展了副业,怕是没时间。”阮绥之想出一个很好搪塞他的理由,索性打算把自己的新事业发展光大。
白阑似乎对他的话题起了兴趣,瞬间变成了八卦的腔调,“啥?你待业在家发展啥新事业?难得休假,你这还不给自己放松一下,你可真是事业狂啊!”八卦之余还不忘带两三句吐槽。
阮绥之卖关子的跟他周悬了两轮,索性还是直接告诉了他,就白阑那个笨脑子,怕是他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逗他既没有挑战性也没趣。
原本他的语气跟平常无异,但是白阑的态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的妈呀,阮绥之你可真是个人才,放着好好的阮总不去做非要去当煎饼摊老板,难不成你觉得当这煎饼摊老板能比坐在办公室吹吹空调审批一下文件赚钱,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积水了,你现在做的这件事就是离谱,十分离谱!”
他觉得如果不是他疯了就一定是阮绥之疯了,怎么连这么离谱的副业都说的出口。
在一番嘲笑之后,白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求于人家,但是他这张嘴就是喜欢不合时宜的说出口些骇为惊人的话,作为他的商业合作伙伴以及多年老友,阮绥之的形象更是清高于他们这堆烂莲之中已经成习惯了。
白阑忐忑的说道:“难不成那群老狐狸非要跟你作对?”
“不管他们现在想要做什么,我就只管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其他的事情其他时候再说。”
白阑轻嗤一笑,“可是那天你喝多之后,你一直抱着街角的柱子边哭边落泪,视频我还有呢,如果你这次不帮我的话,你那些令人抓狂的黑历史可要公布于众了呢~”
阮绥之皱起了眉,没想到还被摆了一道,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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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