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耳的油门声透穿雨幕,打断了高景肃飘飞的思绪和宣怀珹准备换裤子的动作。
顺声,透过挡风玻璃,他俩看到了几辆改装过的摩托车从不同的方向向着他们包抄了过来。
摩托车上的人都戴着黑色的头盔,包裹的严严实实,车后座上还捆绑着疑似棒球棍的东西。
总之,来势汹汹,来者不善!
宣怀珹问:“怎么回事?”
高景肃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情况不对,不过大概率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宣怀珹点头道:“看得出来。”
高景肃又说:“有机会你就自己先跑吧!”
将视线从挡风玻璃处收回,宣怀珹侧脸看向他,轻扬了下嘴角:“跑?怎么跑?强行闯出去然后当移动的靶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听到宣怀珹这番带有阴谋论色彩的话,再想起之前从姑姑高芊芊那里听到的关于宣家的传言,高景肃的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不爽他将自己与曾经利用算计甚至背叛过他的那些人视为同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一起做对亡命鸳鸯吧。”
出于赌气的心理,高景肃硬是在最后将并肩作战四个字给改成了亡命鸳鸯。
本以为以宣怀珹那高岭之花的脾性,听到这种夹带着挑、逗嫌疑的言语定是会生气翻脸,可让高景肃感到惊讶的是,宣怀珹竟只冷哼了一声,“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我的座右铭!”
不等高景肃反应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手中紧握的方向盘突然一滑,改落到宣怀珹的手里,“你、你做什么……”
“先让开!像对付这他们这样的恶徒,只有比他们更不要命才有可能活命!”将方向盘抢夺到手的宣怀珹让高景肃以最快的速度让出位置。
高景肃配合的先是努力往后靠,等宣怀珹的身体倾过来后再贴着对方的后背移挪到副驾驶座,乖乖的让出了自己的驾驶权。
“他们包抄我们,为得就是逼停我们,然后速战速决的解决我们。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多拖延一秒对他们来说就是多一份不利的变数。所以,我们只需将计就计!”说这话的时候宣怀珹俊脸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变得分外的冷峻,眉宇间则透出一股子严肃和凝重之色。高景肃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觉得身体猛地往后一仰,随之又是一个猛烈的前倾,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堪堪的伸手撑住了身体,额头必定要磕出一个大包。
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因自己的后退和急刹而控制不住身体前昂后俯的某人,宣怀珹眼露嫌弃,“系好安全带,要不等下磕了碰了我不负责。这些人都是收钱替人办事的狗腿子,看起来凶恶,可一旦真要打断他们狗腿的时候,他们往往又会跑得比真的狗子还要快!”
话落,俊美如画的脸上掠过一抺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手中的方向盘猛地往左边一打,直直的朝着这群恶徒中看起来像是头儿的男人冲撞了过去,不带一丝儿的迟疑。
“别乱来……”高景肃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可就在手快要碰触到方向盘的时候险险的僵停住,然后用力的收了回来。
紧抿下唇,迸出一句:“这一次,我替你兜着。”
是这群人先无端袭击他们的,宣怀珹就算真把他们给撞死撞残了,也能算是正当防卫过当!
宣怀珹没有理会他,而是在那名看起来像是头儿的男人知道已经来不及闪避了而认命闭眼的时候,手中的方向盘往右边一滑——
吱!一声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在雨幕中响起,小车于千钧一发之隙倾侧而起,只靠着两只同侧的轮胎斜斜的从那名男人的摩托车旁边滑行而过,在驶出约莫六七米远后车身一震,恢复为正常的四轮行驶。
男人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随之是一阵腿软,迟迟的恍不回神儿。
刚刚自己是不是跟死神擦了个肩?
吱!又是一声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小车在完成了一个原地180度旋转飘移后朝着这群恶徒中的另外两个人凶狠的直撞了过去。
或是吸取了那名头儿的教训,这两个男人急忙骑车往两边挪移,瞬间空出了四五米宽的间隙。
“冲过去了就不要停!”见对方自觉的让出一条路,高景肃低声提醒。
下一秒,宣怀珹冲过去了。
可是再下一秒,宣怀珹一个急刹,随后竟在他与所有恶徒不解的目光中调转回车头。
下下一秒,宣怀珹加重油门,反冲了回来!
“怎么……”
“干嘛又……”
“嘭!”
不给恶徒们多余的思考时间,小车撞上了一辆摩托车的尾部,直接将摩托车上的人给摞摔在地。
只停了两秒,宣怀珹又将车子往后急退了几米,大有加速的意图。
恶徒们对宣怀珹的行为均表示不解,都不约而同的内心给他贴了疯子的标签。
一个比他们还疯的疯子!
“靠,这么疯!”
“喂,我们的任务还做不做啊?”
看起来像头儿的那名男人总算是恍回了神,只见他转身从车后座处抽出了一根粗,大的棒球棍,大喝道:“不要慌!”
恶徒们静了下来。
将棒球棍往前一指,指向宣怀珹:“只要我们大家一起上!他死定了!”
“呵,一群又蠢又作的杂碎!”宣怀珹冷笑出声。
握稳了手中的方向盘,踩下油门,小车再次朝着那名头儿直直冲了过去。
十米,九米,八米……
随着距离的缩近,那名头儿脸上的凶狠劲儿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恐惧所替代。
终于,在车子即将与身子相拥的那一刹,他抱着头弹跳到了一边。
模样可笑极了。
比起刚刚的那一次,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腿也更抖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在最后那一刻自己没有跳弹避开,宣怀珹是真的会眼睛都不眨的直接撞了上来,然后是生是死就只能看他自个的造化了!
“大哥……”其任的恶徒也被刚刚那一幕给吓到了。
等到他们所有人都在这场惊吓中彻底的回过神的时候,哪还有宣怀珹和高景肃的身影。
成功将这群恶徒摆脱后,宣怀珹将车子停了下来。
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他擦了擦手。
直到这时,高景肃才发现,原来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原来他的内心也一直都是悬着的。
刚刚真的很险,如果那群恶徒中但凡有一个脑子不好使或反应迟钝的,那么这事就摊大了。
从实际考虑,发生那事对他来说或许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对于不仅被家族抛弃,更有着撞人前科的宣怀珹来说……
在明知有可能会承担什么风险的情况下,他竟还愿意为自己冒这个险——
想到这,高景肃只觉得心中顿时一阵愉快。
嘴角上扬,“刚刚真的是谢谢你了。想不到你的车技竟这么厉害。为了报答你的……”
“等雨停了我就下车。”宣怀珹清冷的声音阻截了他的话。
高景肃闻言一急,脱口道:“噫?!你不是要去松墨画室吗?”
宣怀珹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个画室?”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高景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底气不足的真假掺半的说道:“我原本是想打电话问问你今天有没有空出来一起打高尔夫的,结果你的电话一直没接。担心之际我的手下向我汇报,说是顾家那小子带人去了那个画室,所以我就……呃,还真让我给猜对了,他派人暗中监视了你的行踪!”
不管真相如何,先给顾逸铭那家伙扣个罪名。
反倒也不会冤枉他多少。
宣怀珹将信将疑的盯着高景肃看了好一会后,嘴角微微一扯,声线依旧清冷的说:“就是他约我到画室谈事情的。”
高景肃怔愣了一下:“他约你到那里谈事情?你和他那种人有什么好谈的?”
宣怀珹将视线移向窗外,俊美的面容上,愤懑之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化解的一抺怅然之意。
“……我赶去画室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是谁?”
宣怀珹只是斜眼睇了他一下,没有就这个问题作出回答。
知道讨不到答案的高景肃只得强行岔了话题:“我们把位置换回来吧。”
想到自己没有驾照,宣怀珹遂依言照办。
重回驾驶权的高景肃轻拍下方向盘,微侧过脸对他说道:“已经没几步后,索性就由我送你过去吧。”
不等宣怀珹拒绝,油门一踩就往前驶去。
哼,他倒要亲眼看看那个能让宣怀珹明知山有虎,还能偏向虎山行的人到底是何方的神圣!
车子在画室门前的空地停下的时候,雨已经停下。
高景肃说:“到了。”
宣怀珹应了声谢谢后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等一下!”
高景肃的大掌突然扣上了他的手腕。
宣怀珹俊眸蓦地一沉,“你……”
高景肃抬起左手对他做了个噤声动作,然后指了指车窗外,“你难道没觉得那个画室似乎有点不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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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