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把肃霜托付给下人,传了御医,从小车上拿了两串冰糖葫芦,送给奶娘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了肃霜身边。
御医刚巧到了,赶忙问三皇子出了什么事,流火指了指床上坐着的肃霜,又指了指他的脚:“不是我,受伤的是他,你快给他看看!”
御医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肃霜,眼睛里藏不住的嫌弃,若非是流火正站在他后面盯着他,他一定会罢工不干了。
在流火的注视下,他缓缓弯下腰,艰难的脱掉肃霜脚上的鞋子,众人这才注意到,肃霜的鞋不但前面漏了个大洞,鞋底也磨得只剩薄薄的一层,脚后跟更是直接露地。
感受到身后来自小皇子的炙热目光,御医心不甘情不愿的给肃霜敷上药,嬷嬷也十分有眼力见的给肃霜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和几双流火穿小了的鞋让他换上。
衣服拿来了,药上完了,御医叮嘱了几句便赶紧逃离了。而流火竟不知怎么想的,想要亲自帮肃霜更衣,下人们想要阻止,却又怕违逆了流火。一众人只能看着肃霜流火二人,拿着衣服,一个因为开心而蹦跳着,一个因为瘸腿,一蹦一跳地进了屏风后面。
不多时,在外面等得冷汗直流的下人们听到了小皇子的喊叫:“如公公,这衣服怎么穿啊?”
流火从小更衣都由人帮忙,而肃霜平常都是将看不出颜色,没有大小的衣服随意一搭,皇宫里这种里三层外三层,左一个扣,右一个结的衣服,别说穿了,见都没见过几次。
“三,三皇子,那个您需不需要帮忙下人们帮忙啊。”如公公壮起胆子问到,却被流火以肃霜会害羞的理由拒绝了。
肃霜与流火二人又研究了许久,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由如公公站在屏风外一步步指导着,二人这才将衣服皱皱巴巴地穿上。
流火与肃霜就这样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或者说二人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这对奇怪的组合成为了宫中所有人的谈资,在当时无论何处只要看见宫里有人聊天,必定讨论的是流火与肃霜。
这奇怪的一对儿成功利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减少了嫔妃们宫斗的次数,使得皇上龙颜大悦,大动干戈命工人在流火宫外修了间屋子,便让肃霜搬进去住。
不过肃霜也仅仅搬进去了一天,便被流火拎着脖子拽回了自己的寝宫,之后流火又在皇帝面前解释了几个时辰为何不让肃霜单独住。
这几个时辰简而言之就是肃霜不与他同床共枕睡觉会做噩梦,而那间“专门”为肃霜修的屋子没过几日,也便有新的妃子住进去了。
二人白日一起游山玩水、吃糖葫芦、偶尔一起练练武、读读书,晚上便一起在大床上睡觉。年纪还小,同床共枕别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但二人在皇宫中的毫不收敛,还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那日的皇贵妃正巧经过流火的小院,看到流火与肃霜正在院中抓鱼、嬉戏好不热闹。她便差人送来了两串糖葫芦。
流火虽然老成,但毕竟也是个孩子,未经世事;肃霜觉得流火是皇子,没人敢害他,自己抱上了这条大腿,自然也安全,皇贵妃又算是流火半个娘,便忘了从小听到大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并不知道那几串糖葫芦里被下了双生蛊,不知道吃完了那几串糖葫芦,二人这一辈子全被改写,今生今世,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糖葫芦吃完,皇贵太妃说要带肃霜去量下身子,定几件新衣,肃霜听说有新衣便跟着去了,而流火也并未多想,可肃霜这一去就再没能回来。
“你跟与三皇子关系很好?”
“流火是我最好的朋友。”小肃霜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回答皇贵妃的问题。
“呵,真是没教养的野孩子,竟敢直呼皇子名号,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当时的肃霜哪里懂什么皇室礼仪,也不知道什么叫阶级不同,只当流火是最好的朋友。只因叫了朋友的姓名,便要莫名挨了三十大板,心里着实委屈,但原本爱哭的他这次却没有。
板子一次一次重重落下,肃霜的衣服上渐渐殷出一丝血迹。他想着流火的话:“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再苦再疼,也不能落泪。”眼圈越来越红,疼的浑身止不住颤抖,但他就是死死咬着牙,不肯让眼泪落下。
他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怒睁的滚圆,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皇贵妃,他尝到被咬紧的嘴唇上殷出一丝甜味,却只是嘴角抽搐了几下,强忍着一声没吭。
“叮。”一个玉坠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看便是上好的玉,通体清澈,落地竟也没碎。
皇贵妃看到这玉坠,突然摆摆手。“停下吧,二十大板可以了。就是成人几板打下去往往也会耐不住疼的大喊,你倒真是不错,一声都没吭。”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再苦再疼也不能落泪。”肃霜咬着牙说道。
“呵,你才几岁,还大丈夫,我问你这玉佩是哪来的?”皇贵妃把玩着宫女递上来的玉佩,轻笑了一声,说道。
肃霜看到那玉佩,有些慌了神,起身便想去夺,奈何身上的伤让他无法动弹,只能趴在凳子上大喊道:“还给我,那是我爹的。”
“那你可知,你爹是谁。”
“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恶女人的。”
“你,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如此说娘娘。”一旁的宫女听到恶女人这称号,抬手便朝肃霜抡去。
巴掌不留余力地拍在脸上,清脆的响,这一巴掌扇的肃霜头晕目眩,竟从凳子上滚了下去。他偏向一侧,半边脸上四个指印肉眼可见。
他用胳膊强撑着趴在地上,背上刚挨了板子,还在往外透着血,染红了华贵的衣服,十分瘆人,他脸上后背上钻心的疼着,嘴上却仍在强撑着。“我叫的就是她,恶女人!”
“你!”宫女抬手便又要打下去,却被皇贵妃拦下了。
“柔儿,可以了。让他跟我来。”皇贵妃说完,不容肃霜拒绝,两名大汉便架着肃霜进到了屋里,牵扯到伤口,流火痛的五官都皱到一起。紧接着两名大汉听令离开,屋内便只剩了肃霜皇贵妃以及皇贵妃的贴身宫女采儿。
约是半柱香后,采儿搀着肃霜走出了门,肃霜眼圈还是红着,能看到泪水一次次试图向外涌,却又被强压了回去,在丹凤眼里滚着,闪闪发亮,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关进牢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见他,也不许将他在牢中这件事传出去。”屋内皇贵妃不急不慢品了口茶,吩咐下去。
“是贵妃娘娘。”
“告诉那些狱卒们,好吃好喝伺候着,只要不弄死了,干什么都行。我听说那小子喜欢弹月琴,那就把他手废了吧,让他这辈子都再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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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