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庄震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口处呆了多久，看着外面的繁华都市，一时闪了神，直到他开始哆嗦了，这才想起来他好像该出去了。 穿好衣服还顺带把自己的脏衣服洗干净了，这才出了卫生间。 “这球明显有点水啊……” “看他故意让球就让我想起了上个赛季……” 刚刚踏出客厅，便听到大屏幕里放出来的声音。 庄震看向盘坐在沙发上，膝盖还放着很多东西的单家杰，走了过去。 “吃吗？”单家杰随手从膝盖上抓起一炸鸡腿拿高。 “你就吃这个？”庄震眉头动了动。 “是啊。”单家杰也没理会他，两眼就直勾勾的看着电视。 “……”庄震接过那鸡腿吃了一口后便放下了。 “怎么？不好吃？配点啤酒喽……”单家杰从沙发上抽出啤酒递给他。 “太油腻了，在里面清淡惯了。”庄震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啤酒。 “阿西！明明就要进了还给我踢偏了？太假了吧！”本来心头等着那球进了好认认真真跟庄震说话，谁知揪心的一幕在球被踢到球门边上了。 “……”庄震打开了啤酒，喝了起来。 整场赛事庄震都被单家杰当成了透明人，单家杰的双眼基本没离开过电视屏幕，庄震也就只能跟着单家杰一起看了起来。 “喏，这是新的床单被套，你只能睡沙发，没意见吧？”等球赛结束已经到了十一二点了，单家杰去了趟卧室回来，手里拿着全新的被褥递给他。 “谢谢你，你人真好。”庄震抱过那被褥，冲着单家杰笑着说。 “话真多。我去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记得关灯……”单家杰撇了撇嘴，跨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庄震把被褥放到了地面的空地上，在地面铺好了位子，起身关掉了灯。 躺在地上，庄震只感觉脑袋昏沉，可能还有那瓶酒的作用吧。 很快……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他做梦了，他梦到了…… “你在说什么？要回z国？”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加了件披风，浓眉轻挑，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是！我要回Z国！”女人长得温婉可人，而此刻她的脸上是坚定。 “为什么？”男人试图让两人都冷静下来，他咬着牙，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庄志荣，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我受不住在一个地方屁股还没坐热！你的仇家就拿着枪对着我们母子，我受不住……我受不住就好像……就好像每天都被别人拿顶着过日子一样……就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深怕你的仇家从哪个角落钻出来一枪把我崩了……”女人的情绪在某一瞬间爆发了，她跌坐到了床边上，捂住脸痛苦万分。 “你嫁给我，就该知道过的是这样的日子……”男人咬着牙，拳头紧了又松，双眸闭了又睁，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啊，是知道，但是我现在受不住了，整个欧洲……整个欧洲都找不到个可以藏身不被人发现的地方了，庄志荣……你为了儿子为了正儿，让我走吧。”女人看向不远处，穿着击剑服的小男孩儿此刻正在和多人对练着击剑。 “你可以走，阿正留下。”男人顺着女人的视线看过去，咬着牙开口。 “你让他留下？不行！我们母子必须一起回Z国！”女人抬头，态度坚决。 “你让他自己选。新正，过来。”男人转头，冲着男孩的方向低吼。 “……”男孩听到叫唤，收回了快要击中对手脑袋的剑，摘下了击剑面罩，转头看向了父母的方向，跨着稳步走了过去。 “现在爸妈要分开，让你选，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男人一点前戏都没有，之间单刀直入的冲着男孩开口。 “阿正，到妈妈这里来。”女人伸手，示意男孩过去。 “……”男孩也没有犹豫，跨步走向母亲的方向。 “阿正，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男人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扔到了床上。 “庄志荣你够了！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你让他过回普通人该有的生活好不好？他才几岁？他不过七岁，他此刻应该像所有孩子一样乖乖坐在学堂上学的，可是他不能，因为他随时可能会被杀死，你已经剥夺了他很多童年了你知不知道？他学什么？学完击剑学搏击，学完搏击学散打，学完散打学格斗……你看看他的身子，有完整的吗？他是你儿子啊！”女人抱着男孩，声声指责。 “……”女人如此痛苦，男人又何尝不是，他只是听着，可他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为什么给他取名叫新正？就是希望你重新做人好让他可以堂堂正正……难道你也要他像你一样，一辈子都在枪林弹雨里过活吗？他不会是继承你位子的人，你让他……做个普通人好不好？”女人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你带他走吧。”男人伸手，拿下了自己左手上的戒指，塞到了她的手里，跨步往外走。 “……”男人走开的一瞬间，女人的眼眶里的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男孩抬头，伸手为母亲拭去眼泪。 “脱掉，我们走。”女人说了这么句，伸手脱掉了男孩身上的击剑服，套上了便装。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一手拉着行箱，一手牵着男孩的手，跨大步走出了别墅大门，把行箱放到了车尾箱里，抱着男孩上了副驾驶，自己则上了驾驶室。 启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车子才开出没一百米，身后便响起了阵阵激烈的枪声，女人猛的踩住了刹车，车子发出“霎——”的巨响，女人转身看向身后。 “妈妈……”男孩看向身后，别墅的门口正被四五辆车子堵住，车里的人下了车，用车子做掩护，手里拿着重武器往别墅里一通扫射。 “阿荣……”女人的双手轻轻的颤抖了起来，他知道男人没有带很多人过来，根本经不住这么猛烈的火拼。 “阿荣……”女人已经没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她踩下了倒车，车子猛的往后倒，直直的冲着那帮人撞去。 “阿正，趴下！”越靠近，女人脚下的力度便越深，她能做的，只有这个了。转头，冲着男孩低吼。 “……”男孩想也不想，趴下了身。 “砰——”车子狠狠地撞了过去，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举起枪便往女人的方向扫过去。 躲在别墅里的男人一见他们转移了视线，拿稳手里的家伙“砰砰砰”的往外扫。 “妈……妈？”整个车子里蔓延着一股血腥味，男孩抬头，便见女人的胸口处满是血迹，女人还咬着牙，看着那群人。 “不要恨你爸爸。”女人低下头，冲着男孩宠溺一笑。 “妈妈？妈妈……不要……妈妈……”男孩害怕极了，他太清楚鲜血代表着什么了。 “老婆？”姗姗赶来的男人看着躺在驾驶室上的人儿，痛心疾首的打开车门，一把抱住了女人。 “我……是不是……很厉害……”男人的肩膀温暖极了，可能这就是明明又爱又恨，却依旧不舍得恨的原因吧。 “是，你最厉害了……”男人抱着女人，他的表情痛苦在那一瞬间，他好像也有了眼泪。 “至少……这样死去……能让……让你在……在千千万万个女人……里记住……记住我一个……” “说什么胡话，你明知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好像恨不得将女人揉进身体里。 “够了……那就……”够了。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完，女人便没了生息。 “阿卢，带少爷走！”男人依旧死死的抱着女人。 他用自己的侧脸贴着女人的额头，痴恋的摩擦着。 “是。”身边的男人绕过车头来到了副驾驶，伸手要去抱男孩。 “不要！妈妈，不要！不要！正儿不要……妈妈不要离开正儿……” —— “不要……妈妈不要离开……妈妈……” 单家杰喝太多啤酒了，只是想要尿遁而已，刚一打开房门便听到了客厅传来阵阵低吟，他打开灯，一眼看向沙发，没人。 “不要……妈妈不要离开我……妈妈……” “你怎么好好的沙发不睡睡……天……你怎么这么烫？”单家杰走过去，想要叫醒他的时候碰上了他的手臂，谁知手臂上传来了惊人的滚烫。 “我天！”单家杰摸上他的额头，额头上的温度更高。 “喂！庄震，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单家杰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凌晨两点。 “嗯……嗯？”庄震感觉自己深沉极了，他睁开眼想看清楚来人，却只能迷迷糊糊间看出一点焦急的模样。 “你发烧了啊！我去给你找温度计，你量一下体温……不要睡了。”单家杰说着，起身跑向了卧室的方向。 “……”庄震还在梦里难回神。 多少年了？他都忘记他们有多少年没来看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