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拎着酒葫芦又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跌跌撞撞地走到悦来客栈。
走得近了,才察觉到那男子似乎心情很不悦,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空酒杯,也不喝酒了。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酒……酒……给我酒……”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一副微醺的模样,摇晃着走向那男子,也不看他,猛地一下就妆在男子身上,酒葫芦里的酒撒了男子一身。
温客行急忙站了起来,双手轻轻扫过自己的衣服,抬头看向来人,周子舒便在他面前打了一个饱嗝。
“嗝……”
温客行:“……”
周子舒站起了一下,痴痴笑着,将自己酒葫芦倒过去,却一滴也没有了。
他上前一把就拎住温客行的衣领,发现对方比他高出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只好仰视着他。
“我酒呢?你赔我酒……”
“这位大……兄台,你的酒在这儿呢。”
温客行退后一步,提了自己地衣服给他看,心里是觉得奇怪,这人气质跟样貌也太不相同了。
那边的店小二看到了,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乞丐,骂骂咧咧地就走了过来。
“诶!快滚!这儿是你来的地方吗?”店小二粗鲁地推了周子舒一把。
周子舒此刻扮演一个醉酒的酒鬼,自然不能被推不动,于是他像一堆烂泥一样,就要向后倒下。
突然有人搂住了他,周子舒眯着眼回头看过去,那男子不知何时笑盈盈凑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使得他不会跌倒下去。
又与他挨得极近,说话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脸上:“兄台,你没事吧?”
周子舒只好演戏演到底,立刻挣脱了他的怀抱,指着他吵道:“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不用赔我酒!快!赔我酒!”
“诶?你这人,真是敬酒不吃……”
店小二撸起了袖子就要教训这给脸不要脸的乞丐,被温客行挥了挥手看了下来。
“去备点酒过来。”
又对周子舒抱拳道:“在下温客行,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周子舒上下睨了他一眼:“我叫周……絮。”
“周絮……”
温客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眼睛在周子舒脸上就要盯出了花来。
“身如柳絮,面若桃花……真是个好名字啊。”
方才他抱住周子舒时手上的触感还在,那时候就感觉真真是细如柳腰了。
有如此俊逸骨像的可人儿,怎么可能长着这样一张不起眼的脸呢。
“面若桃花?谢谢你啊,温公子,这还是有人第一次这么夸我呢。”周子舒咧着嘴朝他笑。
心想着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只待自己多恶心恶心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没想到温客行感同身受一般点了点头,笑道:“明珠蒙尘在下是深有所感,在下就时常有怀才不遇的挫败感,只恨世人愚钝,不过这没关系,在下知道周兄不一样便好。”
美若珍宝的事物,倘若太多人知道了,就只剩下美,不会珍贵了。
周子舒怔了怔,呆在了当场,只想将明珠据为己有的人,正是他想要的人。
他心中窃喜,心想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
只是……自己看上了是一回事,让他自己好奇起来,主动揭掉自己的面具又是一回事。
还有揭了面具之后的发展,这可不能让他周子舒主动进行。
小二拿来了新的酒水放于桌上,温客行则向周子舒介绍起来。
“这是在下存于悦来客栈的琼花玉露,色如琥珀,晶莹剔透,酒香醇厚而幽美,芬芳宜人,配予周兄这样的妙人,甚好!”
温客行说得天花乱坠,周子舒只是朝他敷衍一笑,便伸手要去拿酒。
“诶……”
温客行合上了折扇,挡住了周子舒的手。
周子舒抬眼看他,可以说,他这么一张饥瘦丑陋的脸,别人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但温客行就不同,他的视线不仅不愿意离开,甚至越来越有探究的味道。
周子舒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往上吹了吹散在额前的长发,才看着他道:“温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敢不敢。”
“只是小可实在不懂,周兄方才怎么故意往我这边过来,还故意将酒撒在我身上呢?”
周子舒被他看破,难得的老脸一红,还继续大着舌头狡辩着。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赔就直说,用不着拿出来让我看看又不给,小气!闲的!”
温客行也不生气,将折扇抽了出来,展开扇了扇,只要经过的人,都会感叹一句: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只是佳公子也不是好糊弄的,点头认同了周子舒的说法:“小可确实是很闲,也很小气,有的是时间听周兄解释。”
周子舒心知糊弄不过去,只好放软了自己的态度,本来装成酒鬼一样醉醺醺的样子也不见了,反而意见谄媚地笑。
对待这种人,有时候顺着他,便是掌控他。
就看你怎么顺下去了。
周子舒忸怩着,尽管他知道此刻的这副嘴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只会挨揍。
“那个,都怪我太贪嘴,人人都说悦来客栈美酒天下闻名,我就想尝一尝,又见温公子你仪表不凡,必定是个好人,我这不就来认识你了吗?”
说罢,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店小二道:“你这不是碰瓷吗?!”
温客行挡了下,亲手拿起琼花玉露递给周子舒:“周兄确实好眼光,这酒就算小可请你喝了,如此,我们便是朋友了。”
周子舒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笑眯眯地将酒倒进自己酒葫芦里,想了一下,又剩下半壶在里面还给了温客行:“既是朋友,这半壶酒就算我请你的。”
温客行莞尔一笑,接过来往嘴里倒了一口:“爽快!周兄果然心思细腻。”
“能与周兄这般妙人结交真是小可的福气。”
周子舒提起酒葫芦摇了摇,咧开嘴道:“既如此,就此别过了温公子。”
说罢,周子舒转身便走。
演戏嘛,吸引住他的注意就足够了,不可逗留太久,容易露出破绽。
果然,温客行在身后追问他:“那我们何时能再相见呢?”
周子舒将胸前的围巾披在了身后,只回复他道:“有缘自会相见。”
那小二在温客行身边问道:“主人,要不要属下将他……”
温客行合上了折扇,朝他摆了摆:“这变数嘛……自然要我亲自会会。”
“你们暂且盯着那些正道狗,留意他们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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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