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围墙严密的大门,一层一层的审核后王一博终于被带入了房间。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窗外挂着一串已经褪色的风铃,随风摆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王一博看的入神忽略了身后的门已然打开,“你回来了。”低沉的声音略带沧桑,王一博转身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岁月虽然无情的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但俊美的人却仍旧会被时间善待。
“我有事找你。”王一博生硬的说道。男人了然一笑,“我知道,没事你也不能回来,怎么想换个岗位吗?爸爸还是能帮你的。”王耀邦自信地坐在沙发上,打开茶几上的一盒雪茄,管家十分有眼色地接过帮他修剪。
风铃依旧随风作响,王一博有些烦躁地闭上双眼,“我的向导应该是被你手下的人抓走了,我要接他回来。”
王耀邦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接过管家递来的雪茄叼在嘴里,慢慢点燃袅袅烟雾遮住了他的脸,让王一博看的不真切。王耀邦吐出一大坨白烟,眼睛微微眯起道:“不就是一个向导嘛,管理所还有很多,你随意挑。”
王一博的手在身旁紧握,骨节发白还有些发抖。“你当初也是这么放弃妈妈的吗?”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王一博低着头不去看王耀邦,但迸发的精神力却丝毫不弱,致使王耀邦吐烟的动作一滞。
风更大了,风铃响的有些聒噪。
王耀邦将雪茄按在烟灰缸中,点点火星飘起消失在空气中。“你妈妈是为了我、为了国家牺牲,不是我放弃的。”似为了说服自己,王耀邦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我放弃的。”
“你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嘛!”王一博突然大吼道。
“明明是你!你明明知道任务难度很高不适合带着妈妈去!但你为了军功、为了地位完全不顾妈妈的安危!最后呢,军功得到了,我妈妈再也回不来了。”王一博泪眼婆娑,他甚至看不清王耀邦的表情。
“不是的,是你妈妈主动要求我带她去的。”王耀邦慌忙地反驳。
“因为她爱你啊。”王一博哽咽着说道,“她不知道她爱的人视她为粪土,她不知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真替她感到不值。”
王耀邦不再去看王一博,不着痕迹地调整了呼吸,“今天来说这么多干嘛,难不成来告诉我,你有多爱你的向导?别开玩笑了。”虽然感情不好,但王耀邦还算了解王一博,他从小便冷淡自持,从未见过对某物特别执着。
王一博明显一愣,眼神几个流转终于定了下来。
“是爱,我觉得你大概这辈子都不懂什么是爱了吧。”王一博歪嘴笑道。
王耀邦手下一顿,“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钱和权才是最重要的,你早晚会明白。”
王一博无意和他牵扯过多,“告诉我,我的向导被你关在哪里。”
“你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王耀邦收起脸上仅存的笑意,杀意瞬间朝王一博扑来。
“我只是要带我的向导回家。”王一博冷静地答道。
“你很聪明,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王耀邦决定撕开父子之间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要带他回家。”王一博不卑不亢依然坚定。
王耀邦气得咬肌微抖,一声冷哼窗外的风铃瞬间变成碎片。王一博震惊地双目圆睁,疯一般地冲向窗户企图挽留下最后一点残骸。“你疯了!”王一博双眼通红,“这是我妈留下的啊!”
王耀邦不再理会,说出地址后便离开了房间。
王一博虽然伤心但也明白这会儿的时间不可浪费,分秒必争地奔向那里势必要带回肖战。
高耸的灰色围墙似一堵放大的墓碑,令人着实喜欢不起,王一博拿着令牌一路畅通。王耀邦的话不无道理,钱和权的确重要,但人不是机器也是血肉堆砌而成,缺少了感情人就不再是人。
负责看管的人对王一博有些怀疑,再三审视证明后才将他带进监牢。刚刚踏进王一博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霉味,中间甚至夹杂了一丝血腥气,每间牢笼中只有两三个人,他们胆怯地看着看守人,每当他们经过一间时,笼中的人都抑制不住都后退,眼中的恐惧不言而喻。
王一博越发担心肖战的情况。
“铛铛——”看守人用力地敲了一下牢房的铁栏杆,牢中的人瞬间从地上弹起,王一博此时才注意到缩在角落里抱膝蜷缩的肖战。“就在这里,你自己去找吧。”看守人打开牢房就离开,“一个向导而已,至于到这儿找嘛。”他念念叨叨地离开。
王一博脱下外套盖在肖战身上,外套接触肖战的瞬间他就控制不住地颤抖,王一博食指轻点他的眉心,“不怕了,在我身边没有人能伤害你,睡吧,睡醒就没事了。”哨向契约可以令哨兵操控一切,安抚情绪控制睡眠当然不在话下。肖战的呼吸逐渐绵长,王一博抄起膝盖将肖战抱在怀中,大大的外套将肖战完全盖住,只露出闭着的双眼。
回家路上王一博看到路两边的树都抽出了新芽,“万物更替,也该换换了。”
王一博抱着肖战只能用脚推开门,战神立马跳了出来关切地绕圈哼唧着。王一博轻柔地把肖战放在床上,战神大脑袋放在床边上,呼出的气把肖战刘海吹的一动一动的。“起开,别把他吵醒了。”王一博十分不客气地揪了一下战神的鬓毛,战神委委屈屈地从床头挪到床尾。
王一博刚刚站起身就被肖战拉住了手,“别走。”
战神孤零零地守在床尾,床上两人似连体婴一般抱在一起,战神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满了问号,左右寻找也找不到上床的位置,最后还是在床旁的地毯上蜷成一团呼呼大睡。
黑暗,无尽的黑暗。
肖战环顾四周皆是铜墙铁壁绵延至天际,尖锐又刺耳的摩擦声使肖战捂住耳朵也无法隔绝,墙壁竟然慢慢回缩,肖战忍受着噪音煎熬寻找出路,奈何墙壁严丝合缝,他寻不到一线生机。
“肖战。”似有若无的呼喊从天边传来。
微弱的光也消失了,肖战只能听到墙壁挪动的声音,阵阵噪音令他头疼难忍。肖战跪在地上抱着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要,不要,求求放我出去”他无助地呢喃着,但墙壁依旧在移动,尖锐的声音也从未停止。
“肖战。”声音不再虚无缥缈,唤回了肖战一丝意识。
他单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另一只手抵在太阳穴处用力地按压。“啊——”肖战怒吼着击打已经缩到面前的墙壁,“咔——”墙壁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肖战乘胜追击拳头似雨点般落在坚硬的墙面上,“轰——”一面墙应声倒塌。
肖战仿佛感受不到正在滴血的手,抡起鲜血淋漓的拳捶向下一面墙。他怒吼,他咆哮都只因他害怕。无尽的黑暗、狭小的空间,让他控制不住的回想起幼时被塞进的保险柜,尖锐的摩擦声中仿佛夹杂了女人的尖叫,这些都把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不知疲倦地捶着墙壁,灰色的墙面上印出点点猩红,似一朵朵刚刚绽放的梅花,最终花朵连成花海,墙下甚至堆砌出片片花瓣。
“肖战!”声音越发急切,肖战恍若未闻。
“肖战!醒醒!”昏暗的空中被震出了一个小孔,微弱的光照射进来,落在肖战身上。这个小孔似是一个开始,越来越多的孔在上空出现,丝丝光点汇成银河,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因为光的到来,墙壁似冰一般融化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肖战手上的伤正在飞速愈合。
他单手遮眼看向光源,哪怕眼底酸疼也不放弃拥有光的机会。
光幕渐渐下落,肖战似一位沙漠旅人终于寻到了绿洲,连滚带爬地奔向光幕。潜意识告诉他只要穿过光,他就得救了,光幕后藏着他的救赎,藏着他的神。光幕在逐渐变小,也越来越远,“不要,不要!”肖战手脚并用追逐着它。
跌倒,爬起。再跌倒,就继续爬起来。
在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肖战自诩没什么优点,唯一的谈资就是抗揍。父亲的暴力威压、管理所的痛苦挣扎、社会的歧视不公,这些都是他成长路上的一点风波,也是他人生履历的一抹亮色。
肖战放肆奔跑,周围的一切都被他抛之脑后,他的眼中只有逐渐黯淡的光幕。“抓到你了!”肖战伸手透过光幕,一阵翻转令他头晕目眩,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王一博挨的极近的脸,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
肖战眼神下移,看到了自己紧紧抓住的竟然是王一博的手,似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刚想说什么就被扑上床的战神打断。战神像一只大狗拱着肖战的脸,哼哼唧唧的表达着自己的担心,肖战宠溺地rua着战神的鬓毛,“别急,我这就让坚果陪你玩。”
笑意在脸上逐渐凝固,肖战眼神不安地转动,下唇止不住地颤动。
“怎么了?”王一博语气中有藏不住的关切。
“我找不到坚果了。”肖战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王一博眉头紧锁道:“你放松,不要抗拒。”他放出一丝精神力尝试进入肖战的灵魂,果不其然遭受到了抵抗,王一博调整了下二人的姿势,将肖战抱在自己怀里,轻抚着对方的后背。
抵抗之力渐渐淡去,王一博顺利进入了肖战的灵魂深处。哨兵对向导拥有绝对的支配力,但哨兵不止能够操控,哨兵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且有契约做羁绊,想要进入向导的灵魂深处为其疏导疗伤是很轻松的事,奈何多数哨兵不愿如此。
杂乱的精神力被王一博慢慢抚平,蜷缩在角落的坚果也睁开眼睛注视着王一博,明明都是灵体王一博却感受到了坚果的谢意,最后一丝梳理完毕王一博退出了肖战的灵魂深处,看着那人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熟,王一博仿佛拥抱了整个世界,梦中的肖战仿佛又抓住了自己的光。
小小的手握着大拇指,小小的人拥抱着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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