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平生第一次觉得这小孩儿这么欠揍。

　　一半是因为难堪，一半是因为羞耻，他被压在下面，奋力挣扎了好几下，面红耳赤的冲着王一博吼，“叫个屁啊叫！你快点把我松开！”

　　王一博俯身在他上方，目光深沉的看了半晌，也不说话，看的肖战后背沁出冷汗，心虚的移开视线，他才终于动了动。

　　然后，倒在了肖战的身上。

　　肖战：……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等了半天王一博下一步的动作，直到对方缓慢而浅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肖战才微微瞪圆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侧过脸去看他。

　　这货居然……睡着了。

　　肖战抬起腿，用膝盖顶了顶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说，“喂。”

　　王一博闭着眼，呼吸沉稳。

　　肖战半试探半威胁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脱你衣服了啊。”

　　王一博依旧没有回应。

　　肖战：……他妈的。

　　他本身就有些不太清醒，因为醉酒的关系手脚绵软，喘着气挣了半天，才把被皮带磨到红肿的手腕抽出来，把王一博从自己身上给推了下去。

　　王一博的睡颜和他平时的状态很像，乖得让人有些怀疑真实性，被揉捏了脸颊也不吭声，反而无意识的蹭了蹭肖战微凉的掌心。

　　肖战盯着他的面孔半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倾身向前，在王一博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这回对方没有躲开。

　　肖战说，“喝醉了就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什么都别记得。”

　　他勉强的帮王一博调整好睡姿，掖好被角，才在他身边倒下来。

　　肖战盯着头顶像是望不到边际的天花板，良久，抬起胳膊遮住眼，低声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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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醉的后果不是头痛，也不是一地狼藉等着收拾，而是等肖战醒来的时候，本来订的那架去外地的飞机已经载着旅客起飞前往目的地，而他还躺在床上，行李箱在房间的角落大开着，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全。

　　他动了动，刚要强撑着起身，身侧的王一博就刚巧睁开眼，盯着半坐着的肖战，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肖战说，“……醒了？”

　　王一博说，“几点了？”

　　肖战回答说，“十点四十，你迟到了，王警官。”

　　王一博眨了下眼睛。

　　肖战说，“怎么，睡懵了啊？”

　　王一博慢吞吞坐起身，耙了把有些乱蓬蓬的发，说，“没有，今天请假了。”

　　本来还准备看王一博飞奔出去的肖战：……

　　王一博皱眉看着他，“我昨晚喝醉了？”

　　肖战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王一博说，“……我干什么了？”

　　肖战说，“你……在酒吧的椅子上跳两只老虎，我拦着不让你跳，你还跟我生气，咱哥俩差点在酒吧打起来。”

　　王一博：？

　　肖战继续跑火车，“后来合伙人跟我好不容易把你弄上车，到了酒店之后你又开始发脾气，逼着我喝酒，还……”

　　王一博打断他，“酒店为什么会有酒？”

　　肖战：……

　　王一博又说，“两只老虎怎么跳？你示范我看看。”

　　肖战讪讪的笑了下，说，“不愧是当警察的哈？”

　　王一博环顾了下昨晚折腾后的确弄得有些乱的房间，语气淡淡的，“飞机改签了？”

　　肖战沉默了下，说，“没，误机了。”

　　王一博转脸来看他，因为背着光，神色不明，但总有种让肖战心惊肉跳的错觉，他喉咙发干，忍不住上下滚动，“怎么了？”

　　王一博目光微垂，视线紧盯着肖战红痕错落的手腕上，“手怎么回事？”

　　肖战不着痕迹的用袖子给遮住了，穿着满是褶皱，松松垮垮的睡衣爬起来，从小冰箱里拎了瓶矿泉水出来，因为早起没多大力气，拧了半天还是纹丝不动，王一博从床那边绕过来，把肖战手里的水接了过去，说，“喝点热的。”

　　肖战看着王一博去洗了水壶和杯子，有条不紊的按照流程做下来，有些无奈的笑着说，“总是你来照顾我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

　　王一博说，“虽然大我几岁，也没见能好好照顾自己，上次跟你说的建议考虑下吧，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回家住要好一点。”

　　肖战笑了下，说，“我都说了，机票都……”

　　“反正也误机了。”王一博打断他，重复了一遍，说，“考虑下吧。”

　　“今天星期三，星期五那天我下班后过来，如果你不想回家，这两天收拾东西就可以走，如果想回来的话，我来接你。”

　　王一博说，“到底家里会比外面舒服一点。”

　　肖战怔怔的看着他。

　　他离家好多年，舒不舒服，方不方便，早就不在他的首选之列，酒店套房他能住，几百块的快捷也能将就，有时候挑灯夜战，回去还要修图，甚至连睡觉都没有时间。

　　家这种东西，早就没了概念。

　　但如果有王一博在的话，似乎……应该会不赖。

　　玻璃水壶咕嘟咕嘟的响起来，肖战条件反射侧头去看向声音来源，却又听见王一博开口。

　　“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最近队里的训练比较多，所以喝醉误伤了你。”

　　肖战顿时僵住。

　　昨晚的所有记忆涌上脑海，譬如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又比如两次都被对方躲开的主动。

　　肖战忍了那么多年，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掩饰住自己的心意，但这次回来，重新见到比以前更成熟，更加让他心动的少年，还是会想要往前再走一步。

　　但现在……王一博记得昨晚的事情，记得自己没说出口但等同于告白的举动，也记得自己的拒绝。

　　肖战扯了扯嘴角，脸色苍白，笑的很难看，“昨晚的事情，你都记得？”

　　王一博看着他的脸，神色平静，“没有，我喝酒断片。”

　　肖战愕然，“那你怎么……”

　　王一博说，“那个痕迹，总不能是你自己捆自己吧，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我上过……”

　　肖战：……

　　他抄起身边沙发上的抱枕，劈头盖脸砸在王一博身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王一博顺手接住了，没有计较肖战突如其来的脾气，嗓音温和，说，“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肖战气得半死，说，“你他妈以后说话能不能说全了？”

　　王一博疑惑说，“我漏说了什么？”

　　肖战：……

　　他宿醉头疼，刚刚又被王一博吓到，脑子里嗡嗡的，扶着沙发才勉强站稳了，“行了行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个了，你先回去，我再睡一会儿。刚刚你说的事情之后再说，我有空会考虑的。”

　　王一博顿了下，说，“那个……”

　　肖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我真的想睡了。”

　　王一博说，“药记得擦。”

　　肖战毫不留情说，“我知道了，滚吧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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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入深冬。

　　王一博从酒店里出来，温度差更显得外面的风吹得人脸颊刺痛，他早就在无数次的训练中习惯，所以并未觉得太难捱，反倒是身边的路人，裹着外套匆匆从身边走过，没有注意到少年脸上可以称得上是阴鸷的神情。

　　他站在垃圾桶旁，把昨天晚上那根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放出来的皮带扔了进去，头也不回的抬脚离开。

　　其实王一博的酒量不算很好。

　　但也没有到喝酒就会断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