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吗。”
“怕,可是我一想到那时你因为我家的事愤愤不平的时候,就不怕了,我记得那日你说,世间薄情,但自己不能放弃,总要去试试。”
世上有白衣少年温如许,手持白扇,面色桃红,最爱那早春采集桃花上的露水酿的桃花酿,如此少年本该笑傲一身,看尽人间绝色,历览山水。
“二爷,天快亮了。”少年看着天边,透过这狭窄的门,远处泛着白,又有点青,谁也没想到,仅仅是一夜,故人去,断壁残垣。
“今后呢?”
“大概是游遍古今名胜,若是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就苟活着这最后光景。”沈裴没想过能如此近距离的与张云雷相见,只是想着梦中见见就好,可老天到底是可怜他,待他不薄。若是问沈裴为什么是张云雷,一开始是羡慕,自己从未被人背过,后来是因为这过目不忘的面容,直到现在,沈裴才反应过来,是一束光,照在自己八九岁黑暗中的一束阳光,哪有人不眷恋着光。
“二爷,杨将军该到了。”陈伯先走,不仅仅是为了以防万一,其实,陈伯翻窗而出,就赶去了杨府。
“沈裴,山远天高,缺你这样一佳人。”张云雷看着椅子上的人,从容的站起俯身将人抱在怀中。
“我想起了你讲牡丹亭那日,春色满园,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天边的云像柳絮,风儿一吹,四散在蓝天的怀抱。那是我第一次去听戏,台下的人太高,太拥挤,将我越推越往后,后来我就只能看到你的眉眼,公子,那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我去了我上次,便远远的看上一眼,他们给我喂的胭脂醉,我在一次次的往返中,竟然奇迹的行动没受影响。”沈裴开始觉得这样的话应该是看着想说的人的眼睛徐徐道来,现在才知道,这样的话是一个人低着头,慢慢的说是不敢看那人眼睛的。
“沈裴,我当你是恩人,若是你愿意,我也是你的亲人,若是累了,就回来。”马蹄声传来,杨九郎踏光而来,张云雷被杨九郎扶着出去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目光灼灼,舍不得移开半分。
第一抹阳光穿透云层,穿过雕花门栏,照在椅子上的少年脸上,将花草映在上面,大概也被吸引。
沈裴若是知道这是最后一眼,也许会喊住张云雷,好好的看看,将人更好的记住,只可惜后来,世间再无如此漂亮的眼睛。
三日后,沈裴乘船下江南,张云雷府中飞来了一只信鸽。
雁过无痕风有情,生死两忘江湖里。
沈裴眼睛好的时候去沈园看了陆游唐婉留在墙上的诗,大抵,人生总要有遗憾。
茶楼人去楼空,就真的成了普通茶楼,又有几人知道,曾经这茶楼里给人端茶倒水的都是杀手,也想不到那些高谈阔论被记录在纸,翻山越岭送到了高墙内。
往事可以被尘封,经不住人来人往,总是会被翻出,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耐人寻味起来。
那夜里的人是死囚也是杀手,不过是听雨楼里失手的人被印上字关在狱中当替罪羊,那夜里的人就是被拉出来的,失败了就被杀,成功了就将功补过,可他们原本就没有错,有的人被逼着成为恶人。
放火的是听雨楼,可不止听雨楼,听雨楼不过是听着风雨,在风雨中飘零。
死囚是暗地里的刺,楚麓山就是明目张胆的,张云雷从没觉得自己的命如此值钱,昨夜里的人为沈裴而来,也是为自己而来。
墙上写着:
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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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