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鸟雀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吵极，肖战睡梦中不安的翻了一个身，拽着被子蒙起头，王一博支起半个身子看了一眼，翻身下床，把窗户关上了。

这半扇窗是他后半夜起来开的，肖战睡觉睡得浑身汗津津，像个小孩，王一博搂着他搂了一手的汗，偏肖战再热也不醒，最多嘟囔着嘴巴哼哼歪歪，盖好的被子也通通踢到一边去。

可给我们小世子折腾坏了，一夜给他盖了无数次被子不说，窗户也打开散热，他身子本就不好，现在的温度对肖战来说适宜，于他而言必然低了，王一博没能顾得上自己，一直在照顾肖战，现下起身觉得膝盖以下冰凉，似乎没什么太多的知觉。

窗户合上以后，肖战果然没再翻身，王一博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又回头确认了一眼，看肖战确实没醒，这才把门带上。

“主子。”

紫竹已在门外侯着，看王一博只着了一件中衣出来，赶紧把他引到偏殿去，递上一杯热茶，“怎起的这样的早。”

王一博揉一揉膝盖，仍旧觉得很木，把杯盏搁下，“找个木桶粗略泡泡腿吧。”

想必是吃不消了，紫竹心下了然，端了木桶放了草药，热气腾腾的往上蒸，王一博这才觉得舒缓了一些，叹了一口气，盯着桶里飘着的草药看。

“下一次针灸是什么时候。”

“约摸还有五日。”

五日……有些久了，王一博看了紫竹一眼，和他对视，“改到今夜吧，等乖宝儿睡了，把先生唤来。”

“为何……”紫竹欲言又止，对上王一博的眸子，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腿能不能撑过肖战待的这些时日，增加针灸的频率，就像加大进药的剂量一样，猛量来攻，就为了一时的痛快。

“您不是不知道针灸的痛楚。”紫竹哽咽，缓缓蹲下身子，蹲在木桶旁边，感觉这热气能迷了人的眼，“到底要为他做到何等的地步？”

“不知。”王一博摇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端起刚才的那盏茶水，早已放凉了，可他仍旧装模作样的吹了吹，吞下时带着食道都是冷的，“总不能让他看到我半死不活的模样吧，再给他吓着。”

他把茶盏放下，伸手在木桶里搅了搅，眼睛一直盯着水面，有些酸涩，“别看他横冲直撞的，且胆小着呢，猫儿一样的，你可莫要欺负他。”

紫竹沉默，王一博根本不是怕他欺负肖战，他在告诉紫竹，肖战不能动。

“长生……”肖战揉揉眼睛，往旁边扑了一个空，坐起来时发现房内无人，掀了被子就往地上站，晃晃悠悠的也站不稳，赶紧抓了床幔才立住。

王一博就是这时候推门进的，不远处还跟着紫竹，他瞟到肖战现在的样子，“砰”的一声给人关在了门外，泡了腿以后走路确实好些，三步两步迈到床边扯了被子给肖战裹上，“可是寻不着我了。”

小人鱼迷迷糊糊的点头，又唤了一句“长生”，软软糯糯的，带着晨起的鼻音，听的王一博心也跟着化开，“还再睡么？”

“不睡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往王一博身上靠，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抱抱。”

可真会缠人，小世子无奈的笑笑，搂着他，拍拍小脑袋，“好，抱抱，抱一会咱们穿衣裳用膳了。”

“那我想穿湖蓝色，翠蓝翠蓝的。”

听过翠绿翠绿，倒没听过翠蓝翠蓝，王一博平日里穿衣喜素，还真没什么太鲜艳的衣裳，把肖战扶了坐下，自己则是打开衣柜，把一堆衣服全托了出来。

“乖宝儿自己挑，现下只有我的，先将就着穿，等得空了，我带你做几身喜欢的可好？”

小人鱼只露出一个头，剩下的被被子团成好大一坨堆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旁边一身浅蓝色纱质的外袍，质地自然是上乘，“我要这个。”

王一博把那件拎出来，“挑好了？”

“嗯！”

这件是今年才做的新衣裳，母亲嫌他每日沉闷，总想在外物上面给他添点生气，不过王一博一次还未穿过，揉揉肖战的头，“胳膊伸出来。”

他头一次伺候别人穿衣服，也是笨手笨脚的紧，肖战反正看不出来，王一博让他怎么动他就配合着，不太顺利的反正也把中衣内衬什么都套上了，至于下身……

“乖宝，裘裤可会自己穿？”

果不其然肖战摇了摇头，人鱼怎么会需要穿裤子啊，你要是让他自己摸索，估摸着能把两条腿穿一条裤腿里面去。

王一博就知道会是这样，无奈的扶额，看肖战时对上他天真懵懂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罪恶感。

他在旁边坐下，想和肖战好好讲讲道理，让他的小乖宝自己穿着试一试，说不定肖战聪慧过人，自己就能穿上。

“乖宝儿，你听我说，咱们乖宝的身子不能随便给人看的，明不明白？”

肖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歪了歪脑袋，戳戳王一博的胳膊，“可是长生，昨天你都看过了。”

王一博被堵了个正着，偏又发不出火，眼睛瞪大了一瞬，有些结巴，“昨，昨日是不得已为之。”

“噢……”肖战又点点头，看起来有一些老成，“可长生不是别人。”

得了。这话是说不透了。王一博和肖战大眼瞪小眼，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这样耗下去，都能直接用午饭，终于败下阵来，“过来，我给你穿。”

正合肖战的意，乐呵呵的把屁股往那边凑凑，一把掀开被子，“长生，我准备好啦。”

真是造孽，王一博尽量让自己避开视线，可肖战仿佛和他过不去似的，扯了扯他的袖口。

停下动作，“何事？”

问这句话的时候王一博并没有转过头，肖战不满意，再扯一扯他的袖口，“你看看我。”

王一博以为他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扭过头来，肖战就指了指自己的下身，“这个东西，你也有吗？”

这……王一博震惊的抬头看他，发现肖战仍旧一副很天真的样子，噘着嘴巴，甚至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王一博的腰部，作势就要解他的带子，“你也给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