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爱，是他不屑一顾却又追悔莫及的感情，是那株带露的玫瑰在黑暗里凋零，那是他自我放弃后求之不得的爱意。

顾念颤抖的手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在几声响铃后被对方接起。

“喂？”林卿率先出声，顾念没说什么，泪光浸满眼眶。

“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碰到林卿的某个点。

"你有什么事吗？我这里信号不怎么样”林卿仍是那副温柔模样，连语气都是温暖的如同三月阳光。

"你今天有事吗？我可以约你出来吗？"顾念有些卓成见肘的问，他现在很怕林卿拒绝他，虽然在他的印象里，林卿很懂事乖巧。但他知道啊，那是只是被世间棱角磨平了的温柔。

也许是他的语气过于暧昧，林卿罕见的沉默了。

顾念心惊胆战的等着结果，就好像在等一张生死令牌。

" 好的，今天下午六点，我们烧烤店见。"一丝不苟的回答，顾念听出来了，这是应付，这是林卿保护自己唯一不受伤害的方式，从心中蔓延而起的心酸包裹了他。

顾念准备赴约，夜晚的天空很静，就像他们初遇的那一天，在这人间，月光还是温温柔柔的照着，从未消失，从未离去。

他见到了林卿，对方打扮的很正式，就好像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两人相对无言，顾念只是默默的看着林卿所有的动作，看着他温柔娴静的脸，听着他清脆如清泉般的声音，好像在留恋人间最后一抹光。

这是路边的烧烤店，灯光不好，但是林卿看上去很温柔，灯下朦胧的美，灼痛了顾念的眼，也烧灼着他的皮肉和心脏。

"对不起"他很突兀的说出这句话。

林卿很明显的愣住了，随后又微笑起来，笑意越来越强烈，顾念不解的看着他，呆呆的去捉他的手。

"不用对不起"林卿还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 我可以赔偿你，包括我所做的一切"顾念看到他笑了，又趁机去抓他的手。

"你拿什么赔？"

"用你那天真的想法，还是用你那拙劣的医术？”

“你凭什么把我从深渊里救出来，又把我推回去？"

"你凭什么成为我的一束光，又把我抛在黑暗里。"

"你凭什么可以放弃诺言之后还能心安理得。"

"所以，我也没让你赔，放弃我，我们相忘江湖，是最好的结局。"

林卿的眸子和眼睫泛着泪花，偏还在笑，笑意裹着利剑刺入顾念的心脏，他甚至想去为他擦眼泪，可是手停滞在半空，他知道，他永远没有这个权利了。

他已经走了，徒留一句"我爱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卿也是人，他原是桀骜不驯的少年郎，不过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懂事温柔，因为他背后，再也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