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到寒冬腊月,但寒风凛凛却依然叫嚣着,将残花凋草吹得疏影横斜。
东南一里,月老庙。
盼儿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边探路带着顾千帆进来。顾千帆给了手下一个眼神,自己抬脚跟了进去。
“哎,那个掌柜的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仿佛被过滤掉一日的劳碌奔波。顾千帆只仔细分辨者方位,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用怕,有他们在门外守着。”
“嗯,可我还是有点儿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又是冲着谁来的。”
顾千帆心里正打鼓,听了盼儿这话也越想越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儿都太过蹊跷。
赵盼儿摸黑绕过月老神像转到后面,半弯下腰找了半晌,摸出一短截儿蜡烛点上。
“你怎么知道这里藏着蜡烛?”顾千帆默默接过盼儿手里的烛火插在旁边生锈到快要沤烂了的烛台上。
盼儿拍了拍手上的土,不以为意地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噢,我以前跟着我娘去我们那儿的寺庙上香的时候见师傅放过,说是怕某年不测不能断了菩萨的香火。就想碰一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
万籁俱寂,只听到外面似有似无时断时续的风声。这声音不算突兀,却陡然多了些凄凉。
盼儿说完这话才垂下眼皮若有所思,顾千帆察觉到她的情绪,借着烛光坐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晃了晃她的肩。
“是不是想岳母了?”
盼儿没接话,本来听完王臣那些话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从前家里的那些事她有些记得清楚,有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如今借这月老庙想起一些旧事,不由心里波澜。可是甫一听到某人的“岳母”二字,又不由自主地弯了弯眼睛。
她顺势靠在顾千帆怀里,似乎累到极致一般闭上了眼睛。听着黑暗里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良久,她叹息开口:“千帆……抱歉。”
声音都染上了倦意,顾千帆的心揪了一下,抬手抱紧她。
“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他声音温柔,颔首低眸寻着她的颈窝耳后,用鼻子贴了贴。
温热的鼻息洒在耳畔,盼儿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和禾纭公主打马球那天,我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传闻,所以……所以就想来找他的老友王伯父问问。没想到我刚来他就遇上……”
赵盼儿扣着顾千帆的手指,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他的手背。顾千帆一烫,旋即抬手蹭掉泪水,抬手抚上她的头发安慰着。
原来那天皇后和齐牧密谋时,盼儿也在。本以为这件事情没有牵连到许多人,事已至此,顾千帆也不打算瞒着。
“你看到的是皇后和齐中丞是吗?”顾千帆向她确认。
盼儿却是明显一惊:“皇后吗?我只看到了两道背影……”
“傻子,你听到这些怎么不第一时间找我商量呐?万一他们要是密谋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再被他们发现灭了口,我可怎么办呢盼儿?”
“不会吧……”
盼儿看着顾千帆焦急到毫不掩饰的神情,呼之欲出的三个字终于是没忍心说出来。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盼儿欲言又止。
“嗯?”顾千帆轻哼一声,看向她。
"千帆……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嗯。保证知无不言。”
“你和丞相萧钦言,到底是什么关系?”
盼儿的语气很是凌乱,她的确想到了那种可能性,只是一想到会是真的,就忍不住想躲避这个答案。
“怎么会突然这样问?”顾千帆看着盼儿,脸色慢慢变了。他沉思片刻,终于是做了决定,"你先听我说完,然后再生气,好吗?"
盼儿一听立马点头。
"他是我的生父。”
顾千帆说完这句话,盼儿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和他和离了。我从小跟着我母亲长大,挂的也是我外公那边的姓氏,这么多年萧钦言没有管过我们一丝一毫。对我来说它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你刚才说......他是你的生父?"
顾千帆说了一大堆,盼儿似乎还沉寂在刚才得到的消息里面难以自拔。她捂着嘴巴的手慢慢放下来,又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
顾千帆看着呆滞的状态的盼儿心中有愧疚,"嗯。我的生父,萧钦言。"
“那他和我的……父、父亲……”
盼儿的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唇瓣,她没办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一直都知道丞相府萧相公有一段不光彩的上位史,却不知竟然会牵扯到自己的生身父亲。
“盼儿,盼儿你听我说,我回京之后一定会立马着手调查伯父当年的案子。不管当年的事情有没有蹊跷或者说是管当年是不是萧钦言做的手脚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盼儿?”
顾千帆忙伸出手拉住她。
她的眼中含泪,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千帆,我没事儿,我只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真的…这么多年以来,父亲的死给我留下了一个疑团,就是萧钦言这三个字。我一直……一直把有嫌疑的奸相萧钦言当成是假想敌,我一直想着欧阳中了进士以后能有机会帮我给我父亲翻案,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盼儿……
赵盼儿推开他递过来的手,“让我静一静,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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