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冬月尾,冷风毫不吝啬地对着荆门草屋吹袭着。三娘和招娣趁着时间还早,在大堂互相招呼着糊窗户纸,赵盼儿和顾千帆则上了二楼雅间。
“你的意思是,临摹一副《夜宴图》,你要以假乱真看看圣人娘娘的反应?”
盼儿边上楼梯边回头,心里总觉得顾千帆这个提议欠妥当,“你想好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顾千帆沉默许久,他当然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不过,既然此图和皇后娘娘有关,不管官家隐瞒得到《夜宴图》的目的是什么,她那厢必然有所动作。
这样一试,说不定就能抓到什么把柄。
“盼儿,只有你见过真正的《夜宴图》长什么样子,你只需要把细节说给我,我找画师来画就好。”顾千帆思忖一番,“这趟浑水我不会让你蹚的。”
“顾副使,我这的水还不够浑啊?”
盼儿顺手拿起沾了墨水的小砚台转了转,清流也在瞬间污染成一团。心觉得他想得简单。现下明明是这浑水都泼到头上来了,蹚不蹚的由得了他们吗?
如此想着,盼儿提笔勾勒。《夜宴图》她曾经带在身边两年之久,虽说如今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但大体上还是能记得个八九不离十的。
“顾千帆,你也不要有压力。引章平时听的那些话本子中,神仙杀不了的人还要交给妖精去做呢。”
盼儿察觉某人从一大早就拧着的眉头,装作不经意地碰碰他的手指,如是安慰道。
“谁是妖精呢?”
顾千帆“啧”了一声,饶有兴致地追问。他当然明白神仙也有神仙的不得已,听到娘子把自己比作妖精,首先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为祸四方的帽妖。
顾千帆:媳妇儿竟然把我比作那丑东西?不开心!
盼儿百忙中瞅了他一眼,见他一个人若有所思就知道他没往正道儿上想,宠溺地撇撇嘴道:“女娲娘娘当年还派妲己迷惑纣王呢,官家派你迷惑一下那些个不明势力不行啊?”
“嗯……”顾千帆抱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很认真的看着盼儿点了点头:“我倒觉得,官家应该派你去比较合适。”
盼儿看穿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别说她自认为没这本事迷了别人的眼,就算有这本事,她也只希望对顾千帆一个人用。
不过,闲谈之下来不及解释的句子好像被某人误会了,顾千帆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这话说的也对,我迷!”
突然拔高的音量惹得盼儿挪眼,刚一抬头就看见他笑眼弯弯地眉目传情,“怎么办啊赵娘子?我快迷死你了!”
“……”
***
胡闹了半天,顾千帆看到陈廉来了才依依不舍地跟着回了皇城司着手查案子弹盼儿则在二楼一呆就是一天。
傍晚皇宫里车架来接她和三娘一起进宫的时候,盼儿小心地将那画好的卷轴塞在袖子里,但还是被眼尖的三娘给发现了。
三娘使了个眼色,“藏什么呢?”
“没什么!”盼儿眼珠子转了转,忙岔开话题:“一会儿陈廉在哪等我们?”
三娘见她不想说也没多问,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公主寝殿外臣进不去,他说我们进宫的时候在宫门口接应我们。”
盼儿点了点头,这话在半个时辰前她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现在……宫门口连陈廉个影子都没见着,反而在公主的大殿内看见了谈笑风生的顾千帆。
行啊。
盼儿强忍着目光不去看顾千帆,规规矩矩地对禾纭公主行了礼。顾千帆也跟她装作不认识,没等公主发话他就站起身来要告辞。
公主心里惦记着茶点和果子,也就不再强留,命人带着盼儿和三娘去了小厨房,她自己则要先去更衣。
不多时,三娘在厨房揉面。盼儿趁着这个空档拿了水桶去御花园的镜泉旁打水。
谁料刚撸起袖子就感觉到腰间一热,盼儿下意识以为是哪家的登徒子,便吓得惊叫一声挣扎起来。
顾千帆却不紧不慢的开口,“放绳子吧。”
???
“你怎么在这儿?”
盼儿气儿还没喘匀,就回头瞪他。顾千帆确实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朝着那镜泉道:“人人皆知宫中镜泉之水浑然自天上来,我猜你一定会来此处取水,所以特地在这儿等着啊。”
这语气…还挺自豪?
盼儿白了他一眼,心底的醋意还未散:“呦呦,给你厉害的。等我都等到公主内殿去了?那我要是来晚点儿是不是得劳烦您等到公主寝宫里去了?”
“瞎胡说什么!”
顾千帆听不得这种话,立即正色否认。却又知道盼儿在故意这么酸他,心里美得很。想板着脸纠正却又忍不住破功,一张脸看起来扭曲得像个麻花。
盼儿受不了他这幅纠缠的样子,四处看了看,寻个没人的时候将袖子里的画儿塞给他。
“可以放开我了吧?”
顾千帆却有心要报仇,不依不饶道“诶!人云亦云者当中却少有人知,镜泉特殊,一泉三水。这外面一圈水质浑浊发苦,中间次之,眼处泉水最为鲜活甘美,泉眼在中间,地又滑,我不拉着你你怎么打?。”
顺着腰间的手又扣紧了几分,盼儿无奈忙抛了绳勾着那水桶到了泉水中央,在自下而上的眼中接了半桶水。
“现在可以放开吧?有人来了!”
尽管很着急,盼儿声音却很温柔。听得顾千帆心里痒痒的,趁机勾了一缕发丝顾盼流连。
“这泉水是我编来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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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